“是！”

　　“轟隆隆——”

　　震耳聾的挖土聲再次響起。

　　康新中學佔地五十畝，真要將這所學校全部挖開，哪怕十臺挖掘機同時工作，也實在太浪費時間。所以一開始他們便帶來了探測儀，避免沒必要的挖掘，隻挖掘那些確定地下有異的區域。因此很多植的所在地都被避開，沒有挖掘，許多樹木依舊扎土壤之中。

　　眾人各自工作起來。

　　王饕親自走到宿舍樓西牆的爬山虎前，他的目從蕭矜予上一掃而過。青年神鎮定，清秀雅致的眉眼裡沒有太多緒，只是仰著頭，定定地著這一牆壑縱橫的繁茂植。

　　王饕沒有詢問為什麽康新中學有這麽多植，蕭矜予最注意的卻是這牆爬山虎。

　　用戶需要思考。

　　思考有時候也需要直覺。

　　很多科學理論都建立在那一閃而過的靈和固執頑扭的直覺上。就像蕭矜予第一個注意的是爬山虎一樣，當他說了“植也可以是汙染”後，王饕的第一反應也是這牆爬山虎。

　　——它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收起心思，王饕冷冷道：“趙狠，你來開挖掘機！”

　　趙狠一怔：“是！”

　　王饕：“其他人離開這棟宿舍樓，不許靠近。”

　　四級用戶親自開挖掘機，除蕭矜予外，所有三級用戶都被強製隔開十米距離。

　　月下，冷冰冰的金屬鏟鬥地面，平結實的土面在強大的機械力面前不堪一擊，分崩瓦解。趙狠作挖掘機，一鬥一鬥的泥土被他挖掘出來，堆放一邊。

　　泥土漸漸消失，爬山虎蛛網般發達的倏地展視野。

　　黑夜中，這恐怖遒勁的枝縱橫纏繞，幾乎是在地面被刨開、出第一黝黑細的那一刻，蕭矜予便迅速撇開視線。

　　王饕：“不要直視！”

　　趙狠滿頭落汗：“是！”

　　趙狠扭著頭，憑借記憶挖掘爬山虎周邊的土壤。蕭矜予也沒有浪費時間，開啟第四視角。他眼也不眨地著周圍空氣。

　　汙染都被囚於地下，是因為生命之息有隔絕汙染的作用。

　　但是汙染本的邏輯鏈卻不會因此被隔絕。就像004雖然中都市地下36層的玻璃牢房，它的邏輯鏈卻遍布整個華夏。任何在華夏大地覺醒的用戶，覺醒的那一刻，就進了它的邏輯鏈，會被它捕捉進長腦APP。

　　蕭矜予睜大眼，仔細觀察空氣中是否有汙染因子出現。

　　轟隆隆的刨土聲鳴響不斷，塵飛揚，腥鹹的泥土味充盈鼻間。

　　就在這一刻。

　　忽然。

　　蕭矜予睜大眼：“是它！它就是汙染！”

　　眾人齊齊怔住。

　　同一時刻。

　　當爬山虎發達繁茂的部被徹底挖開，暴外界後。

　　康新中學外。

　　俊修長的男人正雙手著口袋，垂眸看地，靜默等候。宿九州無法進學校，但是他時刻細聽圍牆的靜。當蕭矜予突然喊出“它就是汙染”後，宿九州刷的抬眸，驚訝地向那堵高高的圍牆。

　　然而剎那間，他驟然變。仿佛被灌滿水泥，僵直地站立原地。蒼白清冷的臉龐栗著向下垂，他目冰冷，細的汗瞬間布滿整片額頭。

　　良久。

　　栗的終於恢復平靜。

　　宿九州瞇起眼眸，艱難緩慢地抬首，看向那堵圍牆。

　　……

　　中都市邏輯研究所，地下36層倉庫。

　　明的玻璃罩中，一隻老舊發鏽的小機人正咿咿呀呀地晃細胳膊，心愉悅地聯網看機人小姐姐。突然，咿呀的哼聲戛然而止。

　　004猛地抬起那張大大的顯示屏臉，看向上方。

　　那是地面的方向。

　　“……不！”

　　“不！”

　　“我、我才是這裡最強的神奇品！！！”

　　“我、才、是！！！”

　　細細的五歲男聲憤怒而尖銳地大吼著，充作臉龐的顯示屏上飄滿了各種錯誤代碼，機人惡狠狠地用細胳膊敲打困著自己的玻璃，似乎想弄出點靜讓人察覺，卻本沒人搭理它。

　　……

　　康新中學，宿舍樓西側。

　　蕭矜予的視線裡，鋪天蓋地的黑汙染因子如同蝗群，從大地中紛湧而出。他驚駭地看著這水般向外界湧來的汙染因子，一邊迅速向後退去，一邊大聲吼道：“快離開這裡，它開始汙染人了，似乎是無差別的。不要被它汙染！”

　　眾人齊齊驚住。

　　幾乎在蕭矜予開口的那一瞬，所有隊員訓練有素，一起扭就向學校的各個角落跑去。

　　誰也沒想到，挖出這個神汙染，對方居然會立刻開始汙染。

　　按照王饕的經驗，哪怕是當年的清除小隊從藥企實驗室找到004時，004都沒有這樣可怕的汙染能力。王饕無法看見汙染因子，可他能到，一強大可怖的力量正如海嘯一般，向自己襲來。他有一種覺，如果被這屏海嘯追上，毫無疑問，四級用戶都會被當場汙染。

　　但是，他是五級用戶。

　　他還是中都市清除小隊的隊長。

　　王饕：“所有人立即離開康新中學！”

　　話音落下，他卻直直走向那叢巨樹一樣的爬山虎。

　　趙狠驚道：“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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