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六級用戶永遠不會邏輯鏈失控。因為這條邏輯鏈已經屬於你了,它本不可能再離用戶的。”宿九州後仰著靠上椅背,“但是你猜得沒錯,六級用戶,依舊會崩潰。這涉及到一個最基本的問題——
“邏輯鏈離,是失控。
“那什麽況下,是邏輯崩潰?”
蕭矜予不假思索道:“用戶無法理解邏輯鏈的時候。”
宿九州:“這是用戶跟不上邏輯鏈的進化速度。”
蕭矜予一愣,他從沒想過這種理解方式。他接著又道:“那對邏輯鏈理解出錯,產生質疑?”
“這是在進化的道路上,你和它產生了分歧。它並不想離你,可你們的‘道’截然不同,於是,在走向各自‘道路’的旅途上,它崩潰,你死亡。”
宿九州聲音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於最後一種崩潰原因,就是用戶死亡。用戶正常死亡後,有一定幾率邏輯崩潰。這個和用戶、邏輯鏈都再無關系,只是死亡導致的正常崩潰。”
蕭矜予第一次徹徹底底,理清了邏輯崩潰和邏輯失控的所有況。
大腦的思索只在短暫的頃刻,他隨即便想起醫院裡,豬豬香波和宿九州的那段詭異對話。
-你找到路了嗎?
-或許找到了。
蕭矜予:“所以現在的況是,你和你的邏輯鏈,產生了分歧。但是由於它已經徹底屬於你,無法從你逃離,也就是不存在邏輯失控。因此,你沒有失控,而是……正在崩潰?”
青年的理解速度極快。
宿九州不由著他,卻笑了:“不。我沒有和審判之矛產生分歧,它是一條怎樣的邏輯鏈,我非常了解。但是……蕭矜予,我沒有路了。”
蕭矜予倏然愣住。
宿九州輕歎口氣,語氣卻很隨意:“邏輯鏈就像一個孩子。它出生後,隨著時間流逝,‘年齡’會越來越大。不是說長到某一個點就會停止生長,它永遠在長,永遠在變強。你從一級升到了三級,如果你思考不出如何改變自己的因,不再往前走,你會一輩子都是三級用戶嗎?
“當然不可能。華夏有記載的停留時間最久的三級用戶,在這一級別停了整整六年。最後還是邏輯失控,死亡。
“而我的邏輯鏈,現在已經‘一百歲’,到了大多數人的生命極限。它還想繼續‘活’下去,但我們已經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沒有‘路’了。”
……
宿九州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發車,去列車站?”
蕭矜予沉默片刻,抬頭道:“所以說,宿上校,你現在的況是,邏輯鏈想變強,可你不知道該怎麽引導它更強,它卻還在繼續要求‘變強’。於是,它在一點點崩潰,而你沒有辦法,你找不到路,所以束手無策。”
謔。
宿九州的表意味深長。
黑發年輕人的話一針見,沒有留一面。
而事實上,他說的也是事實。
審判之矛之所以崩潰,是因為它的主人找不到升七級的路。
可全華夏,乃至全世界,都沒一個七級用戶。七級是海都市邏輯研究所給出的理論等級,連給出定義的研究員都不知道,七級代表著什麽,七級後的世界是什麽模樣。邏輯鏈想走到七級,但是用戶做不到,邏輯鏈又沒法離,於是,雙方一起走向崩潰滅亡。
……
宿九州:“你對每個人都這麽不委婉?”
“……我只是也很關心我的生命。”除非死亡,他早晚有一天也會被邏輯鏈推著,升到四級五級,甚至是六級。到時候,他所要面對的就是宿九州現在的局面。
宿九州笑道:“我肯定死在你前面。”
蕭矜予:“……”
謝謝,但他並不想死。
蕭矜予:“但是有件事,你沒有說。宿上校,邏輯崩潰我能理解,可你為什麽要把崩潰離的邏輯因子又抓回去。這粒邏輯因子在被你強行抓回去後,我看見,它在到你的一瞬間,就發生了裂。它並沒有真的回去,只是炸碎了。它依舊不屬於你,而這個炸對你而言,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影響。”
觀察面前男人的神,蕭矜予:“0.5秒。你整個人,都停了0.5秒。”
“是炸裂了?”
蕭矜予輕輕頷首:“是,在到你的那一刻。”
“難怪每次把崩潰溢散的邏輯鏈力量強行摁回來時,我都會覺邏輯鏈有短暫的震。因為,它炸了?”
“……沒錯。”
“原來如此。”宿九州無奈地笑了,“但是不能不把它抓回來。”
“為什麽?”
“因為如果就放任它這麽離開我,離開‘審判之矛’的主,其他邏輯因子潰散的速度會加快。”
宿九州抬頭,看向廣袤的天空。他瞇起眼,看向西北角的一群野鳥:“就像鳥群,總是排列的行。突然有一隻鳥離開後,其他鳥也會想,是否自己也可以走。甚至,有了這隻鳥的引領,它們可以學著這隻鳥,跟著它一起走。
“走失的那隻鳥,就像一個燈塔,給其他迷霧中的野鳥指引方向。所以哪怕每次抓回‘這力量’的時候我的邏輯鏈都會像被撞擊了一次,但是,不得不把它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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