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譜》載云：‘蓑蟲一名囊囊，長三尺許，細腳千條，如耀閃閃，燒之，臭聞數里。’”道一細細與他們說來，“這些是《百妖譜》上記載的，囊囊的外形。”

“它的本，與尋常的妖怪不同。”

“如何不同法？”王玄之直覺，這便是它們犯案的緣由。

提到這點，道一的面極為古怪。

“它們以正義之士自居。”

啥？！

一個連犯數樁罪的妖怪，竟是個‘正義之士’，怎麼聽都覺得不可思議。

錢小羊和蠻達還算鎮定的，妖怪多了嘛，什麼樣的都能遇上，他們雖與對方沒見過面，但妖怪之間的消息，到底比人類消息靈通許多。

林二白則是微不可察的，凳子朝紫芝挪了一步。

齊安像是聽到說書先生在說，一個罪惡滔天的人，其實是衙門的派去的眼線。

而那眼線為了徹底打犯人部，也跟著犯下不的罪。

他就：“......”

羊天干對人類的事沒多興趣，妖怪的事也與它無關。

是以，小小的他抱著手臂，坐在一旁作冷眼觀，前提是，忽略他微的耳朵。

謝靈均則是直接問了出來，“照二姐的說法，囊囊自詡正義之士，那麼它們對應的害者，難道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犯下了過錯？”

道一搖頭，這點也不得而知。

王玄之道：“既是如此，小一你明日，再暗中查訪一下，那些郎，是否有所謂的‘犯罪’。”

道一點點頭，喝了一口，謝靈均他們福來客棧伙計熱好的湯，只覺得四肢都舒展了開來。

“明日，咱們便分頭行吧。”道一放下碗，毫氣干云的說道。

王玄之的角微，淺笑道：“都早些歇息吧，明日還有得忙。”

眾人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似的，一個個的打著哈欠，回屋去了。

方才沒跟著去街上的查探幾人，回屋后，倒頭便呼呼大睡。

王玄之回屋之后，卻是了無睡意。

他側著耳傾聽隔壁靜，一也無。

林二白也沒睡意，他也擔心道一，但更擔心那個，與自己有相同經歷的小姑娘。

他想問王玄之，又害怕他擔憂。

“二白，相信們。”王玄之到他的呼吸不平穩，便出言寬了一句。

“二郎君，你也......”林二白還是沒耐住心中的疑問。

王玄之大方承認，“心中掛念，有所憂心，乃是人之常，但不能因此，而失了判斷和分寸......”

林二白若有所思起來。

但其實，王玄之的話還有未盡之言。

只因，林二白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我明白了，二郎君......”

“嗯，早些睡下吧......”王玄之拍了一下他的肩，曼妙的聲音，自他的鼻腔發出。

林二白一怔，死死咬住牙關，才沒讓自己失態。

王玄之何嘗沒到，手上的軀，傳來的僵。

他一開始帶著林二白，是想知道，此人接他們有何目的，尤其是，他說見過陳夷之，而那時的羨余，正是在前線打仗，他又如何得見的。

;抱著一探究竟的心，將人帶在邊。

倘若林二白不是別有用心，與羨余的相遇只是偶然。

那麼，這個孩子的世，定然也是很凄慘的。

邊關，只有一個小孩子活了下來。

王玄之沒上過戰場，只能用盡想象，去猜測，林二白經歷過什麼痛苦。

所以，一時沒忍住，便想對他好一些。

王玄之自己也說不上來，總覺這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也不知是否錯覺，對于林二白，他近來有種悉的覺。

這便是他方才的未盡之言了。

“二郎君，我以前也聽人唱過的......”林二白小聲嘀咕了一句。

王玄之猜測應當是他的阿娘、阿，輕笑著‘嗯’了一聲，又拍了拍他，“安心睡吧，你還在長呢。”

林二白在他的安下，很快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

王玄之又輕拍了幾下，這才神凝重的松開了手。

隔壁依舊沒有毫靜。

另一邊，道一同紫芝也早早進了夢鄉。

睡覺前，道一還將小畢方，放在了床腳。

隨著眾人的口起伏，一呼一吸間，夜漸漸的深了。

“啪！”滴聲落，門間，亦傳來‘窸窸窣窣’的靜。

一只小蟲子，方出個小腦袋，便在屋到了一威，蟲子腦袋半抬，瞥見了床腳的一只白，羽青帶紅斑的鳥兒，原本是閉目的，見它來了，微張了一下眼。

蟲子‘吧唧’一聲，將腦袋從門里拔了出來。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靜，小蟲子很快便溜走了。

它像是一只蜈蚣，爬行得很快。

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它因為被小畢方震懾住，所以都沒敢回頭，是以，也沒注意到，一張黃的符紙，順著門，輕飄飄的，一直追著它走......

待一蟲一符，皆出了門后。

躺在床上，睡得正的人，豁然睜開了眼，眸中一片清明。

道一輕輕抱起了紫芝，敲響了隔壁的門。

小畢方打著哈欠，跟在兩人后。

“誰？！”門被敲響，王玄之也立刻坐起了來。

“安道，是我。”

王玄之快步上前，打開了房門，“小芝，怎麼了？”

“睡得正香，想把人給你呢。”道一將紫芝遞了過去。

王玄之手接過，“妖怪出現了？”

道一點頭，“只是一枚探路棋。”

“你小心些。”王玄之叮囑道。

道一點點頭，“你們也小心些。”

說罷，便去追蹤黃符了，黃符在城中七拐八繞的，快要出小鎮時，竟然又繞了回去。

道一愣了愣，還是跟著過去了。

“......”

“嘀—嗒—”滴一點一滴的流逝著，天將白時。

一聲咒罵，打破了寂靜的夜，“呸，好個狡猾的囊囊怪！”

王玄之正以手支額，坐在桌邊，閉目養神，聞聲，瞬間便睜開了眼，他快速打開了房門，將人迎了進來，倒了杯溫熱的水，“小一，先喝口水？”

道一喝了口水，又‘呸’了口，顯然氣憤不已。

“我被這囊囊戲耍了。”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