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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眼溫，角微微上翹，偏偏一雙眼睛清冷薄涼，帶著幾分不達眼底的淺淡笑意。

  是陸昀知？！

  他怎麼會在這裡？

  陳桑的眼神中閃過幾分慌。

  「陳小姐，您的點滴換好了。」護士的話在耳旁響起。

  「那個……我先不掛了，你幫我把點滴取下來吧。」陳桑匆忙轉過頭回應了一句。

  誰知等再回過去看門口的方向時，卻發現陸昀知的影已經消失不見。

  陳桑來回了一圈，都沒發現任何蹤跡。

  難道是看錯了嗎？

  發高燒，不小心把腦子燒糊塗了。

  旁傳來護士關切的詢問聲：「請問您是有什麼急事嗎？還有兩瓶點滴沒掛完。」;

  「我沒急事，點滴繼續掛吧，麻煩你了。」

  陳桑靠在座椅上，腦袋昏昏沉沉。

  想霍嶢，想陸昀知，尤其是想到跟陸昀知的那段過去，更是覺得心口鬱塞難忍。

  那是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過去，時隔多年，那種被冰冷的鐵製鎖鏈鎖住雙手、困在地下室時的冷依舊曆歷在目。

  是陸昀知豢養的寵，是被他強行囚在邊的臠。

  時至如今，陳桑還記得陸昀知當初對說過的話。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午夜十二點嗎？」

  「為什麼？」

  「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你才會來到我的邊。」

  ……

  陳桑不敢想像，曾經的自己是如何在這個是聽到名字、就足以讓人聞風喪膽的男人邊度過了那麼些年。

  因背負巨債陷地獄，最後又以之軀一步步地從那個山海的地方爬出來。;

  可如今，才剛到人間的滋味沒多久，那個男人竟然再一次循著味兒找了上來。

  為什麼……他偏偏不肯放過呢？

  為什麼……又非要將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陳桑不想坐以待斃，建了個小號翻牆去查陸昀知在國外的社帳號。

  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

  但凡陸昀知曾經在網上留下過痕跡，陳桑不信什麼都找不出來。

  結果還沒等查到陸昀知，反而差錯地先查到了他口中曾經提過的那位前未婚妻的社帳號。

  是海外留學圈裡的高級名媛，高調、張揚，時不時穿著一比基尼去深海潛水，亦或是穿一紅當戰甲，出沒於各大派對和高級酒會中。

  在網上過百萬，人氣頗高。

  輒一條po日常照的ins，都能收穫到好幾萬的點讚。

  而的唯一關注是，L。;

  一個以發圈為頭像、不曾發過任何態的社帳號。

  不都在磕這對明艷大小姐和高冷大佬的糖餅，即便對方從未點過任何關注，除開設置了頭像和暱稱之外，更像是個虛擬帳號。

  陳桑無比確定，「L」就是要找的陸昀知。

  從陸昀知的帳號中看不出什麼東西，不過倒是從他前未婚妻前一天po出來的高級酒會照片中，看到了陸昀知無意鏡的右手。

  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手背靠無名指不遠的地方有一顆小痣。

  這是獨屬於陸昀知的印記。

  也是當初，陳桑之所以會認出他的重要憑證之一。

  照片裡的人，分明是陸昀知。

  在前一天晚上舉辦的越洋高級酒會上，他舉著高腳杯，搖晃著杯里的紅酒談笑風生。

  隔著照片，都能到撲面而來的尊貴與顯赫。

  所以，剛剛真的是不小心看錯了嗎？;

  陳桑陷困境，手裡電話突然響起。

  是霍嶢打來的。

  霍嶢：「怎麼突然去醫院了？生病了？」

  他人去了寺廟，手機還被老爺子收了，擔心陳桑被一些有心人盯上，乾脆派了人二十四小時保護著。

  陳桑剛進醫院，消息就傳到了寺廟那邊。

  可惜當時霍嶢正被老爺子拉著做早課，直到好不容易早課結束，才聽到底下人的匯報。

  陳桑的嗓子悶悶的：「嗯，有點發燒。」

  霍嶢那邊傳來一陣倉促的走聲：「我現在過去找你。」

  陳桑：「不用，我掛幾瓶點滴就好了，醫生說我就是小冒，不礙事的。」

  現在是高峰期，從寺廟來市區來回說三四個小時。

  陳桑不忍霍嶢累。

  霍嶢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邊質詢聲就傳來了：「阿嶢，你在跟誰打電話？」;

  陳桑連忙道：「你爺爺你，你先過去吧。不用擔心我，我真的沒事。」

  道別過後，主掛了電話。

  不是生病了不想邊有人陪，而是心裡約猜到……為何年前霍老爺子會如此心急地想要讓霍嶢跟林嘉亦婚，也猜到為何這次他會將霍嶢留在寺廟的原因。

  霍老爺子，恐怕大限將至了。

  *

  寺廟。

  嘉善寺一片殿宇連綿，碧瓦飛甍，畫拱承雲，丹櫨捧日。

  佛殿裡，巨大的金佛像巍峨聳立，佛龕上青煙裊裊。

  霍老爺子虔誠地跪坐在團上打坐，在旁管家的攙扶下起後，緩緩走出了佛殿。

  他的後，跟著剛剛結束電話被臨時過來的霍嶢。

  待走到無人，霍老爺子屏退眾人，對著霍嶢問道：「你邊人不，要哪個不行，為何偏偏看上了陳桑？」

  霍嶢：「的事，哪有那麼多講究。」;

  霍老爺子：「可你明知道霍景宏之前做的那些腌臢事，註定你們倆之間沒結果。現在是陳桑不知，你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萬一哪天，知道了真相呢？」

  霍嶢眸一凜：「您當初把人帶去書房，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吧？」

  霍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是。陳振山已經死了，沒必要再把他兒牽扯進來。」

  旁人都道江榆當初能被重新接回霍家，是因為霍老爺子看一個小姑娘大冬天地跪在雪地里，這才了惻之心。

  殊不知，霍老爺子承的正是江榆昔日最看不上的生父陳振山這份。

  過去發生的那些事太過厚重，厚重到霍老爺子生怕霍嶢和陳桑日後會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才不得不選擇出面干涉。

  若非如此，他沒必要非當這個惡人。

  霍嶢想到此刻正在醫院裡掛點滴的陳桑，心裡閃過一瞬心疼：「我的人，我自然會護著。無論如何，在陳桑的事上，我沒打算放手。」;

  在醫院的陳桑，對寺廟裡發生的這段對話一無所知。

  但最終也沒在醫院全部掛完點滴，而是在中途收到一張照片後，就匆匆離開了。

  五分鐘後。

  霍嶢風風火火地從寺廟趕到醫院，沒見著陳桑，只看到一張空無一人的座位：「人呢？」

  「五分鐘前，陳小姐剛剛出發去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