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登基前的惡心事兒

  貞王和庸王也跟著來到了蜀地。

  這兩個用於彰顯偽帝父子仁慈的前皇孫，在蜀地的境遇不大好。

  特別是在秦王出份之後，二人的待遇幾乎是急轉直下。

  但很古怪的是，從此，卻再無人來找麻煩。

  要知道哪怕是在長安寓居時，那些小吏，乃至於惡都敢來敲詐勒索，不給便鼓噪，說二人圖謀反，二人無奈，也只能花錢消災。

  兩兄弟的駐地挨著，不過是尋常的兩座民宅罷了。

  地方小，可他們的妻兒老小加起來人卻不，沒辦法，只能幾個人在一間屋子裡棲。

  至於錢財……二人手中有一些，但卻不敢花。

  天氣冷，宅子四風，家中的孩子嚎哭，人埋怨，鬧騰不休。

  貞王站在屋簷下，負手看著外面，眉間有鬱鬱之。

  “大王，鄭侍郎來了。”

  “哦！”

  鄭遠東是從後門悄然進來的，而且還喬裝打扮了一番。

  “如今本王連個書房都沒有，倒是怠慢了你。”

  二人在貞王的臥室外相見。

  “大王苦了。”

  鄭遠東看著有些黯然，“方才偽帝在朝堂上說，各家都能回關中了。”

  貞王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都有誰？”

  “世家大族、權貴員，宗室……包括大王等人。”

  貞王捂額，“他這是想給本王那位阿弟好看吧？”

  “大王睿智……可惜了。”

  鄭遠東搖頭，“若是太平時節，大王可為太子！”

  “可這是世。世，人不如狗！”

  鄭遠東拱手，“蜀地非久留之地，臨別前，臣有一言……”

  “你說。”

  “順天應命！”

  鄭遠東轉而去，稍後出現在了庸王前。

  “能回去了？”

  庸王有些不敢置信。

  “是！”

  鄭遠東苦笑道：“那些年世家大族坐大，老夫曾以為，唯有大王這等能忍的子方能把大唐從泥沼中拉出來。可誰曾想時也命也，秦王卻異軍突起。”

  “當年你是什麽打算？”庸王微笑問道。

  “當年老夫與人商議，先拉攏一些不滿偽帝的員將領，伺機發宮變。”

  “這些本王知曉，本王想問的是，你有何抱負。”

  鄭遠東一怔，然後想來想，自嘲道：“都忘掉了……老夫的抱負……”他抬起頭，眼中有些唏噓之。

  “為大唐開疆拓土！”

  ……

  越王如今越發的明了。

  逃到蜀地後，地盤小了，朝廷也變小了，事兒也了許多。

  李泌有些勵圖治的意思，許多時候都親手管著。一番忙碌下來，神竟然好了許多。

  眾人一看，得，看來皇帝還能再折騰些年頭，那麽太子自然沒戲。

  “陛下花錢如流水，大多用在了軍中，一些用在籠絡那些權貴和蜀地大族上。老夫觀察良久，發現陛下有些異常的。”

  趙東平很是稀罕，“陛下年歲不小了……”

  書房中，越王坐在窗邊，“他的人跑了，住進了宮中，等著那個孽種來寵幸。這對於他而言便是奇恥大辱。不過，若非有這個奇恥大辱，他必然會如同行走……”

  “大王是說，陛下就靠著這個念頭在活著？”

  “對。丟掉了江山，躲在蜀地能什麽統？說是反攻，可你看看那個孽種，連南周都被他滅了。就憑著他招募的那些人馬，就憑著蜀地這塊地方，就憑著那些將領……你說能反攻功嗎？”

  “不能！”

  “他比誰都怕死，卻甘願去冒險。便是因為支撐他活著的念頭不多了。一個是江山，一個是人。江山一隅，人旁落……”

  越王譏誚的道：“如今不用他反攻了。那個孽種回了長安，用不了多久，便會率大軍掩殺過來。”

  ……

  周遵急匆匆回家。

  “阿耶，子泰滅了南周！”

  “老夫已經知曉了。”

  周勤拎著鳥籠子，衝著老狗吹聲口哨。

  “這江山終於是鼎定了。”

  周氏在蜀地的駐地很是寬敞，周勤的住所有個大院子，不說小橋流水，卻也頗多花樹。

  父子二人在小徑上緩緩而行。

  “南周一滅，中原除去蜀地與西疆之外，算是一統了。且疆域空前絕後，老夫看，子泰此後不得一個祖字。”

  所謂祖，一般都是開國皇帝，什麽高祖，太祖。

  周勤對孫婿的評價很高。

  “偽帝令跟隨進蜀地的各家都能回去了。”

  仆役送上茶水，周遵接過喝了一口，愜意的道：“這是想給子泰找麻煩。”

  “關中都是這些人的地盤，地頭蛇回去了，關中和長安，怕是熱鬧非凡啊！”

  “其實，只要子泰不改那些規矩，這些人定然會選擇臣服。”

  “老夫看，難！”

  從頭到尾，父子二人都未曾提及周氏的去向。

  李泌再蠢，也會握著周氏和黃春輝兩大人質。

  “貞王和庸王定然也會回去吧？”

  “是，來家的路上，就看到他們兩家在收拾東西。”

  “喜狂啊！”周勤唏噓道：“不知老夫可能魂歸故裡。”

  “定然能！”

  ……

  秦王一行是在一個清冷的午後回到了長安。

  “見過殿下！”

  再度回到宮中，秦王覺得陌生了些，對周寧說道：“有些家的意思了。”

  “人太多了。”李老二覺得人太多麻煩。

  “是多了些。”

  秦王隨口道。

  這一路疲憊，一家子沐浴後，各自睡了一覺。

  半夜秦王就醒來了，自行穿出去。

  外面值夜的侍宮們慌作一團，秦王擺擺手，“別驚擾了王妃。”

  天氣冷，他手，一個宮拉開襟……

  “這是”

  秦王不解，宮說道：“奴為陛下暖手。”

  “荒唐！”

  秦王板著臉，宮趕跪下。

  “孤說的不是你，是這個規矩！起來！”

  秦王在外踱步許久，晚些自去修煉。

  吃早飯時，他對周寧說道：“宮中許多規矩要改改。”

  “什麽規矩？”周寧問道。

  “比如說什麽用腹為人暖手暖腳，若是兒孫們習慣了這等，便會把人當做是芻狗。”

  “回頭我尋人來問問。”

  秦王瞪眼，“是大事。”

  “我知曉了。”周寧笑道：“是為了兒孫長治久安的大事。”

  “你知道就好。”

  秦王匆匆吃了早飯，“孤去前面，對了，估著接下來是勸進，宮中你管管，莫要跟著起哄。”

  “知道了。”

  周寧看著他出去，突然問道：“殿下可是越發嘮叨了？”

  花紅笑道：“殿下和別人可不嘮叨。”

  周寧莞爾，“殿下要登基，后宮之中若是就我一個人，不妥。”

  “那……可要挑選嬪妃？”花紅問道。

  周寧搖頭，“對了，吳珞等人最近如何？”

  “很是老實。”

  “都在等著呢！”

  ……

  今日朝會，劉擎率先出班。

  “殿下，如今除去蜀地與西疆之外，天下已然大一統。殿下文武德，令天下景從。臣以為，殿下當即皇帝位！”

  “臣附議！”

  “臣附議！”

  一個個臣子出班附議。

  秦王沉著。

  按理，還得再勸進一次。

  所以劉擎已經準備好了上表……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準備好了。

  這是一次投資。

  但凡上表的都能或多或的得到些好。

  最大的好自然是劉擎等人。

  人說功高莫過於從龍，眼下，這幾位就要飛黃騰達了。

  “按規矩，孤該婉拒是吧？”

  秦王的問話讓眾人一怔。

  “接著你等上表勸進，這是套路。”秦王歎道：“自古深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不過這個規矩有個弊端。”

  “還請殿下明示。”羅才說道。

  “浪費紙！”

  眾人：“……”

  秦王點頭，“準備登基大典吧！對了，簡約些。簡約懂不懂？靡費不要太大，特別是人力，別輒招募數萬民夫築什麽高臺，沒必要。”

  工部員愕然，“殿下，那到時候得上哪祭告天地去？”

  新帝登基，特別是秦王這等掀翻了前任帝王的存在，祭告天地更應當隆重。

  “臺子太高，百姓看不見。”秦王說道：“孤看，皇城的城樓上就不錯，正對著朱雀大街，敞亮！”

  眾人：“……”

  攤上這麽一個不肯循規蹈矩的預備皇帝，大夥兒很是無奈。

  若是換個在深宮之中長大的太子，這些員能把他噴的懷疑人生。可面對秦王時，這些員只有偃旗息鼓的份。

  ……

  “說是殿下要登基了。”

  林氏點心鋪中，一個掌櫃，兩個夥計在說著此事。

  “阿娘，登基是什麽？”王琴坐在櫃臺後問道。

  “就是做皇帝，哎！楊啟來了。”

  阿梁急匆匆的進來，“弄幾斤點心，我還得回去。”

  “這般急啊！”

  “嗯！阿耶今日心中不痛快，我帶些點心回去哄哄他。”

  “喲！是個孝順的！”

  一陣誇讚聲中，阿梁把錢擱在櫃臺上，對王琴說道：“我家的干好吃，回頭我帶些給你嘗嘗。”

  “哦！”

  王琴看著他狂奔，就喊道：“你慢些呀！”

  可阿梁哪裡敢慢，跑的飛快。

  過了這裡，有侍衛牽著馬過來，阿梁上馬就走。

  秦王在宮中怒不可遏。

  “一群老狗，在孤要登基之前故意弄了這等惡心事。”

  就在先前，錦衛來稟告，說一群百姓在長安縣縣廨外下跪，請求重歸奴籍。

  那些人是秦王當初出手解救的大族奴仆，在那批人中，有數萬男兒從軍，此次南征雖說並未立功，但戍守地方也算是有些苦勞。

  此刻弄了這麽一出，分明就是在打臉。

  赫連燕來了。

  “殿下，那些百姓看著……皆是蒙昧之輩。”

  “不蒙昧豈會被蠱？”秦王冷笑，“聰明人哪敢沾惹此等事。可問出來了？”

  “問出來了，每家給一千錢。”

  “一千錢便自甘為奴！”秦王眸森然，“當年阿耶在此事上未能功吧！”

  “是。”韓紀在旁陪侍，“陛下當年也曾出手，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