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顧薇安的孩子，按照常理判斷，確實是應該一聲姑的，可是顧雲自己也才四十多歲，兒大學剛畢業的年齡……

    這一聲下來，顧雲的臉黑了。

    但是偏偏也不知道跟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說什麽，隻能咬著牙僵的開口：“子堯，你是不是錯了，我是你姑，老姑，不是。”

    雖然其他稱呼也讓心裏麵非常不爽，但……到底比好聽多了。

    “有什麽區別嗎？”顧子堯懵懵懂懂，他在國外長大，對於這些稱呼還真的不太清楚，雖然已經回國一年多了，但是隻知道陸紫齡一個“老姑”，這個顧老姑看上去比陸老姑年齡大多了，自己還以為是對的呢。

    “當然有區別。”顧薇安低下頭溫聲解釋起來，“雖然老姑和你的外公外婆是同一個輩分，但是其實是你外公外婆的妹妹……所以稱呼不能哦。”

    “原來如此。”顧子堯乖乖的點了頭。

    對麵的顧雲：“……”

    那句和外公外婆是同一個輩分這句話……真的是深深的傷到了的心，偏生顧薇安說的一點錯都沒有，隻能將這口嘔在心裏。

    說起來，其實顧維年和顧維辰年齡都比顧薇安要大。

    但是他們都還沒有結婚生子，顧維辰剛剛訂婚沒多久，距離生孩子還早，顧維年……他現在心思不在這件事上，顧二叔倒是著急過幾次，但兒子也三十了，早就不是孩子了。

    著急也沒用。

    以至於到現在，顧雲還真的沒有見到過下麵這一輩小孩，還覺得自己年輕著呢。

    這麽一打岔之後，顧雲找茬的心思更重了些。

    在顧子堯改口之後，繼續問完了上一個問題。

    “子堯，你為什麽不跟你爸爸姓啊？是有什麽其他原因嗎？”說著抬頭看向顧薇安，“薇安啊，我是長輩，多說幾句話你別生氣，咱別小看這些姓氏上的問題……像是陸家那種名門族，八都有族譜之類的東西，這不是一個姓氏的人啊，很難登上族譜的。”

    “子堯說起來可是陸家的長孫，可不能因為這事失去自己的東西……還是說，你和陸家還有什麽其他原因在裏麵？”

    顧雲麵上一副為顧薇安好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麽好聽。

    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顧薇安沒被陸家認可，連孩子的姓氏都沒有改過去。

    顧薇安：“……”

    心毫無波，甚至有些想笑。

    陸老爺子本人都沒有關心什麽姓氏不姓氏的問題，顧雲一個十年都沒有聯係過的親戚，卻此時對這件事指指點點，就像是是顧薇安或者陸老爺子本人似的。

    顧薇安正想回答顧雲，旁邊的顧子堯卻突然開了口。

    “跟誰一個姓真的很重要嗎？”

    他歪著腦袋，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十分可……但是落在現在的顧雲眼中，卻如同一個小魔鬼一樣。

    “當然很重要了，一個姓氏的才是一家人，不是一個姓不親的，你還小，當然不懂這些了。”

    顧子堯想了想才回答：“那我不跟爸爸姓，我就和爸爸沒有緣關係了嗎？但是我要和爸爸姓了……那我和媽媽就不是一家人了嗎？還有媽媽和舅舅他們也不是一個姓氏，但是每次見了麵之後，我們都是家人啊。”

    顧子堯說的舅舅，當然不是說顧維年顧維辰他們，而是顧薇安在國外的舅舅——安格斯一家。

    在他看來，雖然他們都不是一個姓氏，但是實打實的就是一家人了啊。

    “話不是這麽說的，姓氏有關於傳承……”小孩年齡不大，但邏輯相當清晰，顧雲一時間竟然有些被繞進去了。

    “那按照這麽說的話，顧姑……你是不是就沒傳承了啊？”

    小孩說話總的是格外的紮心。

    “我聽媽媽說，我的小姨姓莫不姓顧……那是不是代表您已經沒有傳承了啊？”

    偏生，這孩子說話的時候眼睛很純粹徹，是真的在疑，而不是年人的故意諷刺，但正是因為這點，顧雲才覺自己更像是有一口氣堵在口，上不來也下不去，讓口一陣悶痛。

    顧雲隻能將矛頭對準顧薇安：“你，你就是這麽教小孩和長輩說話的？!”

    顧薇安神淡然，雖然也沒有料到，顧子堯小小年紀懟人居然如此的厲害，但是看著顧雲吃癟，心裏還是很痛快的。

    沒有忘記，自己十七歲父母雙亡的時候，顧雲用那種高高在上帶著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輕蔑的開口：“就？還準備分我四弟的財產？雖然確實有繼承權，但到底還是個小孩，未免也太貪心了吧。”

    那一刻的事，顧薇安到了現在也沒有忘記。

    沒有忘記這些表麵上和有著親人關係，裏也留著向同的人，在遭遇那樣的事之後，給了一次多麽沉重的打擊。

    堪稱是落井下石的典範。

    所以，顧薇安此時也必然不會用更好的態度回應顧雲，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其實小朋友說的有道理的不是嗎？姑姑你應該知道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雖然不太合適，但是用姓氏判斷親近與否，還是過於絕對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笑意加深。

    “比如說，很多所謂的親人，其實還不如外人。”

    顧雲：“……”

    臉一陣紅一陣白。

    最後沒有繼續說話。

    顧二叔和顧大伯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現在就別說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了，薇安難得回來一次，快來吃點水果……薇安年齡也不小了，很多事也明白了。”

    他們和顧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總算是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但在場的氣氛卻沒有比之前號多，畢竟不管是誰都知道……顧薇安今天的來者不善。

    就在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閑話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年人聲音；“顧薇安，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