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墨滿臉的鎮定自若，半蹲在保險柜前，手指重新覆上碼盤，“你說前5位，剩下的我自己看著辦。”

話音剛落，裴牧川手邊的枕頭就飛了過去，“碼一共就6位數，你怎麼不讓老子直接過來幫你開！”

子一閃，裴京墨輕巧躲開，扯了扯：“那你過來幫我開？我倒也不介意。”

“你個小混球！”

氣壞了，裴牧川抓起地上的拖鞋就要朝他砸去！

“怎麼了？”一道溫婉約的嗓音響起。

葉清穿杏質睡站在門口，披著長發，渾似籠著一層麗溫雅的環，眼神清凌凌盯著裴牧川手上的拖鞋。

裴牧川舉到半空的手垂下，把拖鞋扔回地上，“你問問你兒子，都當起家賊來了。”

“裴董，話可不能說，我什麼了？”

“我也在想，這里面有什麼值得你的。”

裴牧川略一思索，眼神變得銳利，“你想戶口本？”

“……”他臉上刻字了這麼明顯？

裴京墨哼了一聲，“我要那破玩意兒干什麼？”

“薇薇說，你最近和以前一個高中同學了，怎麼？想先斬后奏娶進門？”

裴京墨不著調地諷笑：“那沈薇有沒有告訴你，本是蚯蚓，雌雄同能自孕？”

說的什麼鬼話！

裴牧川也不是這麼輕易被忽悠的，“別轉移話題！你就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

“沒有。”

裴京墨臉不紅心不跳地否認。

“那你鬼鬼祟祟干什麼？你要是想戶口本，死了這條心！”裴牧川說。

一直沉默的葉清忽然淡淡開口：“你不用因為自己以前過戶口本，就覺得京墨會和你做同樣的事。”

裴牧川英俊的老臉頓時有點掛不住。

他年輕時是過戶口本，就在家里訂下他和葉清婚事的當天，當時一心想娶他最的人。

“原來如此……”

裴京墨心里想著難怪都說老鼠的兒子打，上卻拖長語調，輕嘲慢諷，“自己什麼樣，看誰都那樣。”隨后施施然揚長而去。

“你……你就不能在兒子面前給我留點面子？”裴牧川氣得，語氣卻竟然還是和緩的。

葉清剛要說什麼，門外，裴京墨消失的影又慢悠悠飄回來，“這算什麼？我還知道你小時候從外面撿回來一只癩蛤蟆，每晚和它一起睡，哭著喊著長大要娶它，生一窩小癩蛤蟆。”

“對了，它還是只公的。”

“胡說八道！”

“這是我跟我講的，你要是不服氣，要不親自下去問問老人家？”

裴京墨笑著眼尾一挑，閃走人。

“逆子！”

裴牧川臉黑了炭，看向葉清，正用淡淡的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我是癩蛤蟆……不對，我不是癩蛤蟆，我想娶癩蛤蟆……”

“想娶我可以挪位置。”

葉清轉走向對面臥室，關上了門。

他都說了什麼鬼話！著閉的房門，裴牧川一口氣憋的難，同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味兒。

他在這間書房睡半個多月了，從沒來看過他一眼，逆子一回來，就找過來了……

黑漆漆的臥室。

床上，許南音嘗試著睡，卻怎麼都睡不著，索坐起，雙手抱膝蜷在墻角，呆呆著窗外濃稠的夜。

黑暗中屏幕閃了閃，有短信進來。

【許南音，明天要拍結婚證證件照，雖然你不打扮都漂亮死了，但還是打扮漂亮點】

【下午3點半，帶好戶口本和份證民政局見】

【睡了嗎？我睡不著，激的】

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挲他發的每一個字，然后逐條刪除。

就當作沒有看到過，就不會產生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翌日。

別墅偌大的餐廳里，裴京墨和葉清面對面沉默用著早餐。

“張姨，裴董呢？”裴京墨問。

“在樓上。”

張姨一臉狐疑，“先生說今天早中晚三餐都要送書房里，他會在里面待一天。”

裴京墨把手里喝粥的白瓷勺往桌上一擱，嗤笑：“防我呢。”隨后起往樓上走去。

葉清也放下手里夾小菜的筷子，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書房里，裴牧川坐在書桌前，邊用早餐邊看著財經雜志。

見裴京墨進門，他看了眼角落的保險柜，“別想了，沒戲。”

漫不經心扯了扯，裴京墨往沙發上一坐，“張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把我哪個小媽藏進去了。”

裴牧川一把將手里的雜志拍桌上，看著那張和葉清很相似的臉，又忽然提不起氣。

“聊聊吧。”

裴京墨收起混不吝的模樣，將手里一沓文件放在他面前，“這是這四年我進裴氏以來，公司每年的財報。”

“我又不是沒看過。”

“那就再看看。”

裴牧川搞不清他葫蘆里賣什麼藥，拿起文件翻了翻，神漸漸異樣。

每年的財報拎出來單看不明顯，但一對比就很清晰，這四年，裴氏財團的凈利潤規模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擴張。尤其是海外市場增長強勁，都是極其難啃的骨頭被裴京墨啃了下來。

他家這逆子確實有本事，以前聽朋友吹他是經商天才，裴牧川只當是在賣自己面子。

現在細想，搞不好是反過來，畢竟他這兩年于半退休狀態。

“集團董事會那幫老東西對我滿意的不能再滿意，要是我撂挑子不干，他們第一個跟你急。”

把財報往桌上一扔，裴牧川皺眉：“你想說什麼？”

“就是告訴你一個事實，現在不是我離不開財團，是財團離不開我。”

裴京墨慵懶往沙發上靠，眼神卻是鋒芒畢，毫不掩飾的自信，“也就是你現在手上沒有籌碼能夠約束我，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比如，我想娶誰就娶誰。”

裴牧川的臉頓時難看到極點，“還不承認你是想戶口本……”

忽然，管家出現在了門口，“頂樓那間房起火了！”

“什麼？怎麼會起火！”

裴牧川騰地站起，大步流星沖了出去。

頂樓那間房從來都是地，連裴京墨都沒進去過，怎麼會失火？

裴京墨正莫名，又見裴牧川折返回來，吩咐管家：“看著他！不許他屋里任何東西！”

;裴牧川剛離開，葉清就來了，對管家說：“火勢很大，你再去安排些人手救火。”

“先生吩咐我在這里守著爺……”

“我守著就行。”

管家臉上出現為難神，葉清又說：“你知道那間房對先生多重要吧？要是燒毀了，你擔不起責。”

說的也是，管家立刻轉離開了。

這把火對裴京墨而言燒的倒正是時候，簡直像天上掉餡餅。

裴京墨單手抄兜，扯了扯：“裴夫人，有沒有興趣知道你老公最機的保險柜里都裝了些什麼……”

十分鐘后，四個開鎖專家蔽地上了樓。

裴京墨微瞇了眸，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盯著他們作。

開鎖是一項極其費時間的活，尤其裴牧川這個保險柜機級別太高，十分鐘過去，竟然毫無進展。

幾人臉上眼可見冒汗，“這怕是很難開了。”

裴京墨云淡風輕：“只要能開，一人一千萬。”

開一次就頂一輩子！幾個人兩眼放，繼續著頭皮上。

然而，又一個十分鐘過去，依舊沒有一點眉目！

守在門口的葉清看向樓下：“你爸快上來了。”

太狠狠一跳，裴京墨摁了摁眉心，果斷走向保險柜，“讓開，我蒙可能都比你們開的快。”

他半蹲下，輸了自己生日當碼。

毫無意外，碼錯誤的提示音響起。

“嘖，渣爹。”他看向葉清，“你們結婚紀念日……算了。”用腳趾想想都不可能。

葉清忽然說：“你輸試試，應該不會錯。”畢竟這是他最的人的生日。

裴京墨照著輸，碼錯誤提示再次響起。

他皺了皺眉，又快速輸了一串碼。

“嗶”的一聲，保險柜居然開了。

快速找到了放里面的戶口本，裴京墨一把揣進兜里，往門口走去。

經過葉清邊時，他神古怪：“你跟裴董你倆最近背著我談起了？”

葉清搖頭。

“那他用你生日當這麼機的保險柜的碼？”

葉清怔愣，神有些錯愕，“是我的生日？”

裴京墨點頭，若有所思問：“裴夫人，謝了，那把火……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

扯了扯，裴京墨冷哼，他在期待什麼，隨后快步離開了。

葉清半蹲在保險柜前，一眼進去，放最上方的竟然是兩本紅本本，曾經以為被裴牧川扔了的他們的結婚證。再下面才是一摞房產證，理財票據。

可能生日比較好記吧，說服自己，隨后將偽造的戶口本放了進去。

沒一會裴牧川就上樓了，直奔保險柜，打開后看了眼，戶口本還在……

別墅最頂層走廊盡頭的房間。

墻上掛滿一個年輕孩的照片，孩看起來溫明，甜甜笑著，只是周圍遍布燒焦痕跡。

葉清站在門口看了眼，輕聲說：“對不起，為了我兒子的幸福，打擾你了。”

旁邊張姨兩條眉皺了麻花，“說什麼對不起！要我說早就該把這間房一把火燒！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沒資格占據這里的空間。”

“別這麼說，不用對有敵意。”葉清語氣溫和，“死者為大，何況我這些年遭遇的傷害從來都不來自于。”

***

許南音凌晨5點睡去，凌晨5點半起床。

站在鏡子前，將柜所有服試了一遍，最后換上了之前走旗袍秀那件淺桃旗袍，坐到化妝鏡前。

這幾天沒睡好，鏡子里黑眼圈有些深，仔細拿底遮好，眉形化了一遍又一遍，連口紅也試了五六種。

今天應該是最后一次見面，存了一貪念，想在他心里留下自己最好的樣子。

下午3點半，許南音準時出現在民政局。

然后等到5點，沒有等到裴京墨，卻等來了一場暴雨。

【寶兒，什麼況】

林思甜隔十分鐘就給發一條微信。

【他沒來，也沒聯系我】

許南音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眼前沉沉的天，急躁碩大的雨滴從天而降摔碎在地。

覺自己口也正在下一場暴雨，一顆心被砸的生疼。

不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且這本來也是期待的結果，賭贏了，從今以后他再也不會打攪平靜的生活。

緩緩松開了攥的手，這麼一想，有種如釋重負的覺。

忽然，視野里一輛黑保時捷停在路邊，一瞬間，心跳還是了一拍。

車門緩緩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下了車，撐著傘朝走來。

隔著模糊厚重的雨幕，許南音一眨不眨著他，漸漸看清那張臉。

顧喬也正看著，眼底有驚艷之。人一襲淺桃旗袍，烏黑長發用一玉簪挽起，本就的臉描了致的妝，得令人心。

只是臉有些蒼白。

顧喬走到邊，嗓音和笑容都很溫潤，“遠遠看到一個人很像你，我就來了，你怎麼在這？”

“路過，躲雨。”許南音盡量讓自己表自然。

顧喬握著傘柄，將大半個傘檐傾向，溫聲道：“我送你回去。”

是該回去了，或許本都沒必要來這一趟。

一起踏雨中，走到車旁，許南音拉開車門，就看到座位上一大束紅玫瑰。

怔了怔，別開眼，佯裝什麼都沒看到。

顧喬看著的反應，卻忽然說：“其實，我不是路過。”

“昨晚林思甜給我發微信，說你今天要和渣男來民政局。說我要是喜歡你，就馬上回來抓住你。所以我連夜訂了機票，今天從國外趕回來。我應該是趕上了吧？”

“轟隆！”

一輛托車忽然停在他們旁邊，按了聲喇叭。

聲音刺耳，許南音余瞟到騎手后送外賣的黃箱子。

顧喬溫聲表白：“我們認識四年，我喜歡你整整三年了。”

但他一直沒表示過，或者說暗示過很多次，每次都沒功。

他能覺到，許南音的心徹底封閉著，好像被什麼人占滿，再也沒有多余的空間給別人。

“南音，其實我很怕說出來和你連朋友都沒得做，但我發現，我更怕以后都沒機會了。”

顧喬把車里的紅玫瑰抱出來，語氣誠懇：“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沒想到他會忽然挑明，許南音腦子里一團麻，不知道要怎麼拒絕才好。

“許南音，你敢考慮試試？”男人混不吝的嗓音響起。

子一僵，許南音不自覺屏住呼吸緩緩回頭。

托車上的“外賣騎手”摘下頭盔出張沾滿污泥的臉，一把將頭盔砸到顧喬腳邊，飛濺了他一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