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天合

「作監的府衙你只來了兩次，但你的大名已經廣為流傳了。」

莊立人放下瓜皮，隨手放了幾道天機真氣，將剩下小半個西瓜切四瓣。

洪範仔細看去，見每一瓣都恰好占圓心角的四分之一，確得好似用過量角。

「好多理學士把工作方向轉向了泛函，一個個追著我和聞中觀打聽你的住址。」

莊立人推過兩瓣瓜，笑道。

「莊公還沒告訴他們吧？」

洪範問道。

「自然是沒有，否則伱怕是連一天清閑都沒有了。」

莊立人回道。

「多謝莊公諒，其實我很願意與他們流。」

洪範鬆了口氣。

「只是之前確實有些繁忙；等到六月中下旬，應該會好些。」

他說著，沒有剩下的西瓜，肅了容。

「此次來見莊公，是有正事相商。」

「我知道，你說。」

莊立人點頭，取了掛在椅子邊的汗巾了把手。

洪範自懷中取出幾張疊好的紙張，在桌上乾淨展開。

「可是在數上又有了什麼新想法？」

莊立人來了興緻，慌忙起細看。

紙上所謄寫的，是基於離心分離的數種方案的理論基礎及設計思路，只是缺了最後的數值計算而已。

莊立人本來就是行家。

他從力學分析細細看到工程設計，已然對這幾個方案的用與可行有了基本判斷。

「年輕人思路到底寬廣。」

莊立人雖然未能立即想到應用方向，卻不會小看其中價值。

「大部分監造一輩子的創建，也就如此了。」

「都是從質點的運分析開始，是上回的擺線問題給了你靈？」

他推測道。

「其實不是。」

洪範不作瞞。

「十幾日前，我機緣巧合下結識了某家商行的掌柜；這套系是為了提高他們的生產效率，專門研發的。」

莊立人聞言默然片刻，又了一點小小的洪範震撼。

他半生鑽研，向來知道靈玄之又玄、不可捉。

有時經年不得其門，有時從一點鋪陳開來，剎那洶湧。

但只是十幾日就能在命題作文的框架下，從無到有搞出這麼一套東西，那定然不屬於靈的範疇，而是徹徹底底的暴力了。

「我明白了，唉，每次見到公子，都對人與人之間的參差有了一分新的理解。」

莊立人嘆了口氣，自嘲笑道。

「所以公子此來尋我，是想得到些計算與試驗方面的支持？」

他見設計案中沒有數據，主問道。

「不敢瞞莊公，實際上最優的方案我已經確定，甚至連實都做出來了。」

洪範說道。

「未把最後結果呈給莊公是因為之前對人家先有承諾。」

「無妨，這些門道我都通。」

莊立人不以為忤。

「坐了大監造的位置，本來也算半個商賈。」

「既然你尋我不是要技上的支持，那想必是要拉我伙了？」

他取了塊瓜遞給洪範。

「正如莊公所料，這筆生意太大。」

洪範頷首道。

「我此次來，就是希能拉著作監一同合作。」

「這你倒是找對人了，外頭那個日夜不息的水泥工廠，可是我一手所建——那時我還只是個小小監。」

莊立人自豪道。

「論數，公子的造詣固然超群，不過在經商方面，莊某也算是浸半生了。」

「對了，你說的生意大概多大？」

他啃了口瓜，隨意問道。

「年凈利起步在五十萬貫。」

洪範答道。

莊立人聞言一口西瓜嗆進了氣管，連連咳嗽。

「咳咳，五十萬貫？公子莫不是說錯了，是五萬貫吧？」

他用真氣肅清了氣管，把瓜從鼻腔里噴出，這才能回話。

「確實是五十萬貫，若是發力擴張，恐怕還要更大。」

洪範正道。

「難怪你要來尋我。」

莊立人也嚴肅起來。

五十萬貫這個數字，莫說大監造，一等世家門派也無法等閑視之。

「這收益太大了。」

洪範苦笑。

「不是我，哪怕整個金海洪氏也承不起。」

「所以不得不來尋莊公——以我現在的胃口，要是吃太多了，得把自己噎死。」

莊立人默默點頭，沉思許久。

「老實說，西京城外，能夠做到這個規模的行當實在不多。」

「與作監毫無關聯的，就更了。」

「我心裡有數了……」

正當他要給出回復的時候，外頭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大人，外面來報，說何家的大爺和二爺正候在府衙外。」

阿年脆生生地說道。

「因為是急事，所以沒有提前送拜帖。」

「要讓他們過來嗎？」

他問道，眼珠子又無法自抑地黏在了三塊西瓜上。

聽到這話，洪範和莊立人俱是一愣。

他們也互相注意到了對方的表現。

「洪公子，要不我們一起接待？」

莊立人笑問。

「不，我還是暫避吧。」

洪範擺了擺手，去了偏廂候著，還順手帶了塊西瓜給門口的阿年。

約莫一刻鐘后，年又來敲門。

「大人尋你過去。」

他說著，又補了一句。

「我看他們聊得好的。」

洪範拱手謝過，回到書房。

桌上最後兩塊西瓜已經變了瓜皮。

莊立人對面坐了兩人。

左邊的自是何知新。

右邊的與何二爺有五分相像，上臂撐滿了袖管，更加魁梧。

「若我所料不差，何二爺口中說的新法子，就是從洪公子來的吧？」

莊立人笑道，起給洪範新拉來一張椅子。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何知新起相迎，滿臉驚訝。

何思遠同樣起行了一禮，仔細打量二弟提了不知多次的年輕星君。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

莊立人自然而然地接過話題，再沒有與洪範獨時的隨和，其剛健氣勢輕易住了何家兄弟二人。

三方的討論很順利，幾乎沒有多爭論就定下了合作方案。

何家剝離出所有洗髓丹相關的業務注新立的「天合商行」，負責商行業務，佔六份。

洪範以技，負責搞定奪朱紫的分離工藝，得兩份。

作監會提供部分原材料供應，另出三萬貫現銀，拿兩份。

另，天合商行對外只說是何家與作監合作，去洪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