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好,暖融,把一冬的蕭瑟都融化殆盡;偶爾薄雨,沾微涼不寒。
寧禎的大嫂定好了野餐日子,選了個風和麗日的上午,正好寧家兄弟仨全部放假。
也上寧禎。
是周末,寧禎問過老夫人後,把盛長殷也帶上了。
盛長殷歡呼雀躍。
徐芳渡說寧禎:“很懂得邀買人心。”
傭人不敢接話。
不管背後怎麽說,寧禎和小姑子開心的。
他們選了一桃園,是寧家的私產。
桃花剛落,遍地殷紅。預留出來的空地,剛蓋了小小涼亭。涼亭四周土地平整。
鋪上氈布,寧禎幫襯著把烤鴨拿出來時,二哥寧以申立馬說:“那個拿過來,我和暖暖吃。”
“我們不吃嗎?”寧策說。
寧以申:“先給你嫂子。”
寧策:“連帶著你也沾?”
寧禎又掏出一隻烤鴨:“還有!”
寧以申、寧策:“……”
“為了一口吃的吵,都沒什麽出息。”大嫂在旁邊笑不可抑。
盛長殷不怎麽說話,沒有半分大帥府小姐的傲氣,像堂叔家的小妹妹,秀而溫。
寧家眾人都喜歡,一個個遷就著。
“對麵的道,是去駐地必經之路。”盛長殷突然說,“如果大哥要回城,會路過那裏。”
以前跟阿爸去過兩次駐地,記得路邊那排的柳樹。
寧禎立馬把烤鴨塞裏:“快吃!”
別說不吉利的話,用食堵住。
真把活閻王念叨來了,誰也不痛快。
盛長殷麵頰微微一紅。
想到哪裏說到哪裏,說完也後悔。大嫂不喜歡和大哥相,難道就喜歡?
沒有比大哥更掃興的人了。
盛長殷說完這個話之後,寧禎莫名張,時不時往道上瞧一眼。
道上總有馬車、牛車甚至汽車路過。
三月的周末,本就是春遊的好時節,男男都往城外跑,道上車馬不歇。
也有人步行。可能是野餐時喝了點酒,高聲暢談,十分快意。
“督軍去駐地的日子不長,應該沒這麽快回來。他上次去的時候,還說有事理。”寧禎想。
除了寧禎,其他人都很放鬆。
寧禎的大嫂正在跟他們講最近城裏的一些趣事,消息很靈通。
寧禎喝了兩杯紅葡萄酒,依靠著金暖,昏昏沉沉想睡覺。
突然,汽車鳴笛。
似一針,狠狠紮了寧禎的大腦,瞬間醒了。
眾人頭過去,瞧見了不遠道上停靠著一輛黑汽車,前後還有兩輛汽車護航。
車門推開,高高大大的男人,穿著件有點髒的軍裝,正往這邊瞧。
同時下車的,還有程柏升。
寧禎:“……”
一旁的盛長殷,忍不住輕輕打了自己兩個,懊喪極了。
這個小作,把寧禎給逗樂了。
寧家兄弟個個表一斂。
“是督軍吧?”寧策問。
寧以安:“是督軍和程參謀。”
寧策:“裝作沒瞧見?還是過去打聲招呼?”
大嫂瞪一眼他:“督軍都按了喇叭,你裝作沒瞧見,是找死?”
站起。
寧禎也利落起。
沒跟家裏人廢話,闊步往道上走過去。
寧家眾人還在猶猶豫豫的時候,寧禎已經走出了桃園門口,拐上了小徑。
小徑約莫一百米。
等走過去時,盛長裕與程柏升逛到了小徑盡頭的路口。
“督軍、柏升,你們這是忙好了回城,還是路過?”寧禎笑容滿麵。
盛長裕端詳。
又穿洋裝。背帶、白帶蕾的襯衫。襯衫塞在子裏,一段纖細的腰,幹練利落又時髦。
“我們回城。一路上好多人野餐,我瞧見了路口兩輛汽車,有一輛像是你的。”程柏升答話。
寧禎:“……”
你眼睛可以不要這麽尖。
盛長裕慢悠悠開了口:“今天都休息?”
“是。我還把阿殷也帶來了。”寧禎說,“督軍,你和柏升要來坐坐嗎?我們買了烤鴨。”
盛長裕:“讓我吃剩的?”
“有一隻鴨是我單獨撕下來的,準備藏起來做宵夜,不是剩下的。”寧禎道。
程柏升忍俊不。
盛長裕:“你的宵夜歸我。回頭人準備你吃的,補償給你。”
居然答應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寧家兄弟都到了跟前,紛紛向盛長裕寒暄;盛長殷站在人後,聲若蚊蚋了聲“大哥”。
“車裏還有一瓶酒,去拿過來。”寧禎的大嫂對寧以安說,“咱們的酒喝完了。”
寧禎也說:“我車子後座還有一包花生米。”
寧以安:“出來野餐,你們還藏私呢?”
說得眾人笑起來。
盛長裕眸安靜。雖然沒有跟著笑,看得出他心還可以。
寧禎對他,殷勤至極,選了幾樣大家沒怎麽過的食,搬到他麵前。
“……沒有小蛋糕?”盛長裕掃視一圈,如此問。
寧家兄弟:“……”
誰能想到,滿滿當當的吃食裏,督軍居然想要小蛋糕。
“吃完了。”寧禎說,又補充,“是巧克力蛋糕,沒買到葡萄幹的蛋糕。”
金暖立馬說:“那個葡萄幹的蛋糕,真的很好吃。竟然忘記了買,該死。”
寧禎:“你隻想著買烤鴨了。”
盛長殷小心翼翼遞過來一包餅幹,問盛長裕:“大哥,這個也甜,您嚐一塊?”
寧禎生怕盛長裕不接,還會因被誤會而發脾氣,微微欠,略過盛長裕接了過來:“謝謝阿殷。”
捧到盛長裕麵前,“督軍嚐一塊,家裏做的,不是買的。阿殷特意帶過來的。”
盛長裕揀起一塊,三兩下吃完了,才道:“脆。”
程柏升在旁邊笑問:“甜不甜?”
盛長裕白他一眼:“你可以嚐嚐。”
程柏升就著寧禎的手,也拿了一塊。
他很誇張說:“很甜,是吧督軍?”
寧家眾人:“……”
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寧禎給盛長裕和程柏升倒酒,又給盛長殷添一杯桔子水。
隻是盛長裕來了,剛剛輕鬆悠閑的氣氛一掃而空,每個人都有點繃。
盛長裕察覺到了,對寧禎說:“我先回去了,等會兒還要開會。”
眾人起送他。
寧禎送得最遠,送到了小徑盡頭的汽車旁邊。
作快,想要替他拉開車門時,盛長裕也打算拉車門。
他的手,覆蓋在手上。
掌心滾燙。
寧禎立馬鬆了手。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只知道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他,但是她知道他很討厭她,因爲他眼中的厭惡那麼明顯,所以她乖乖地躲著他,即便同在一個屋檐下,也儘量不讓他看見自己.一場車禍,他撿回一隻小白兔,他最討厭弱者,對於小白兔一樣的她當然同樣討厭,但是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這隻小白兔居然…好像…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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