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升氣急敗壞。
“咱們養這個人十年,就是為了牽製住嶽戎。好好的,你殺做什麽?”程柏升怒道。
他很發脾氣。
不單單是因為他緒穩定,也因為盛長裕是上峰。
今日他忍無可忍。
理繁繁有一萬個法子。
軍政府有特別嚴的監牢,隻要盛長裕不想死,繁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恨,也可以吊著一口氣。
嶽戎每年都是要回來看他妹妹的,而這個人對將來局勢很有用!
“人。”盛長裕冷淡說。
程柏升:“又不是你的人,你管誰。”
“名義上,是。人一事泄,我麵掃地。”盛長裕道。
“可以對外說死了。怎麽控製輿論,咱們可以想辦法,但你不能殺了!”程柏升道。
“嶽戎那邊,直接告訴他。就說自盡的。”盛長裕道。
程柏升:“這條線,遲早要斷。”
“另做準備,用其他人取代嶽戎。”盛長裕說。
程柏升:“我投那麽多,經營十年,你一句話、一個衝,全給我毀了,我重頭再來?盛長裕,你還是個人嗎?”
盛長裕:“……”
“你腦子怎麽想的?”
“算計寧禎!”盛長裕道。
程柏升:“……”
一時梗住,說不出話。
好半晌,程柏升才說,“那就把繁繁的,告訴寧禎。以為繁繁是你的寵妾。”
“不用!”
“損失這麽大,在寧禎那裏還落不到好,圖什麽?要盡其用。”程柏升說。
“沒必要。”
“怎麽沒必要?你想要跟兩相悅,就應該把你做的事告知。你喜歡寧禎,讓也喜歡你。”程柏升道。
盛長裕默默出一煙點燃。
程柏升罵了他半晌,他沒發脾氣。
繁繁如此算計寧禎,必須要死。哪怕程柏升昨晚在場,也攔不住他。
中途,程柏升出去了。
半下午才回來,程柏升已經消了氣,想到了繼續牽製嶽戎的辦法。
“……這次回來,可以休息幾日,你去摘玉居住吧。”程柏升對他說,“把繁繁的事,也告訴寧禎。”
盛長裕:“再說。”
“你是不是沒想好如何開口?”程柏升問 。
盛長裕默認。
程柏升:“我教你一個辦法:帶上一瓶洋酒,就說旁人送的,你還沒有喝過,請寧禎和你一起品嚐。
喝點酒,提一提繁繁的事,說你為了寧禎,已經理了繁繁。順便提一下繁繁並不真的是你的妾室。
不要喝醉,留點力氣辦正事。五醉,裝作九醉,順利留在摘玉居過夜。”
盛長裕冷冷瞥一眼他。
程柏升:“你就照我說的,一步不要錯。酒我給你準備,據你的酒量,哪怕你喝了一瓶也隻五分醉,你心裏有數。”
盛長裕:“滾,老子如此猥瑣嗎?”
程柏升難以置信:“這猥瑣?”
又問他,“你打算怎麽辦?寧禎主、投懷送抱?”
盛長裕又沉默。
程柏升難以置信:“你真這樣打算?”
盛長裕:“我是什麽人,犯得著借酒行兇?”
哪個人不他?
程柏升:“……”
這個時候,還要牢記自己是四省大都督,是個香餑餑。
“你架子端穩了,別走下來。你打吧。”程柏升道。
盛長裕眉目一橫:“你敢詛咒老子?”
程柏升:“不是詛咒,是預言。你苦日子在後頭,你且等著吧。我今天就不該來!”
他頭也不回,回家去了。
回去路上,程柏升還問自己:“我這份心做什麽呢?我自己都沒結婚。”
程柏升有兩個姐夫。
因此他知道,服侍朋友需要很花心思。
他這些年沒過朋友,因為他大部分心思都在公務上,就是伺候盛長裕這個壞脾氣的上峰。
他分不出力。
如今不僅僅忙公務,他還要分心去照顧盛長裕的——再這樣下去,程柏升會生白發。
他決定破罐子破摔,除非盛長裕求他幫忙,絕不多!
盛長裕和寧禎,屬於彼此不爭氣的,要程柏升兩頭推。
他推著這個前進兩步,那個後退三步,天做無用功,累還氣!
不幹了!
程柏升從督軍府離開後,盛長裕獨坐。
黃昏時,夕從後窗照進來,鋪滿書房。
暖融融的。
盛長裕突然走到電話機旁邊,撥了個電話出去。
摘玉居裏,曹媽接了電話。
很快,話筒轉給了寧禎。
“……您要來吃飯?廚房的晚飯已經做好了,大菜恐怕來不及加,隻能臨時加兩個小炒菜。”寧禎說。
盛長裕:“我有話跟你講。”
言外之意,不是專門去吃飯的。
“那您需要外麵吃飯嗎?我定個包廂。”寧禎問。
盛長裕:“不必外出,你那邊說話方便。是二姨太的事。”
“好,我等您。”寧禎立馬道。
小廚房多準備兩個炒菜,又不知道盛長裕吃什麽。
盛長裕對吃喝好像不太講究。
他喝白酒,也喝黃酒和洋酒;葷素也不怎麽計較,有什麽吃什麽,不挑食。
寧禎其實留意過,想看看他吃什麽,發現他沒有特別的偏好。
一邊廚房加菜,一邊去了趟盛家的酒窖,拿了一壇黃酒來。
黃酒送去廚房,添了薑片、橘皮和冰糖加熱後,再送回摘玉居時,盛長裕到了。
寧禎在後門迎接他。
他穿一件襯衫,頭發半幹,像是出門前梳洗了一番,上有藥皂的味道,不難聞。
寧禎走在他邊時,從來沒覺得他的氣味煩人。很相反,他上沒有過那種令人作嘔的臭。
胡思想著,把盛長裕請進了門。
兩人坐定,寧禎給他倒酒。
他二話不說,先喝了一杯。
“督軍慢些喝,先吃點菜。”寧禎說。
黃酒後勁大。
“跟你說點事。”盛長裕轉著酒杯,沒吃菜。
寧禎端坐:“您說。”
“我置了二姨太。”盛長裕道。
寧禎沒敢問怎麽置的。
接話:“以後,是不是對外就說沒有了二姨太?如果您不方便,我會出去。”
“不用對外。我槍斃了,已經死了。”盛長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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