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兮被槍斃，也是在軍政府的監牢場地進行。

    家屬可以去看。

    盛家老夫人想去，想要再次狠狠唾罵戴雲兮，被盛長寬阻攔了。

    盛長寬說：“姆媽，您給最後一點麵，就當積德了。”

    老夫人恨鐵不鋼：“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想讓死得好看點？”

    “種種不幸，也不全怪。我這幾日聽警備廳的總長，知曉了的份背景，當年是個農戶，在家裏時常挨打挨罵，做了很多重活。

    父母將賣給人家做丫鬟，才十二歲，就被五十多歲的老爺收了房，被太太知道後又賣出去。

    而後不知吃了多苦，了多活罪，才被江太太撿到。江太太見生得漂亮，就起了利用的心思。

    沒過福，吃飽穿暖不挨打，就無比恩，江太太還收了做養，給份，供出國。”盛長寬說。

    戴雲兮可憐，也可恨。

    但這不是的錯。因為推做這些事的，不是心的念、貪婪，而是江太太。

    江太太知曉的脆弱，加以利用，把馴化了家犬，利用作惡。

    盛長寬每每想起自己被利用，也是恨的。饒是再生氣，他也想為說一句公道話。

    快要死了。

    葛寶嫻未必是殺的，可江太太需要頂罪，就要死。

    臨死前，何必再去折辱？

    盛長寬也想罵。隻是人死萬事休，他不願再計較了。

    盛家沒去刑場，江太太卻去了。

    聽人說，江太太哭得肝腸寸斷，戴雲兮靜靜看著，竟是笑了。

    也許，到了臨終前，才看清楚養母的臉。

    戴雲兮死後，江太太“病倒”了，閉門不出。

    寧禎的父親回城休沐，寧禎立馬回了趟家。

    “長裕最近很忙？”寧州同問。

    寧禎：“葛明親自來請辭了，決定回鄉。長裕說，葛明這是記恨了他，以為他聯合江家殺了葛五小姐。”

    寧州同冷哼：“他小瞧了督軍。”

    “督軍已經有了合適的人放在鐵路局，葛明請辭，有人能頂上。”寧禎道。

    說著，寧禎神倏然暗淡。

    寧州同問怎麽了。

    “……想要你的時候，督軍就會捧著；不需要了，姚家、葛家是下場；江家要是不收斂，未必能有個好結果。”說。

    說的是“督軍”。

    督軍，是執掌四省軍務的大都督，不是那個床笫間與歡鬧的丈夫。

    令人痛苦的是，他們倆是同一個人。

    寧禎偶爾會沉迷在他的裏，又不是鐵石心腸；偶爾摘掉“夫妻”這層關係，去看他，又心驚跳。

    萬幸的是，的祖母、母親都沒江太太的野心；的父親，也不是姚劭；而的兄弟嫂子們，也沒有葛家的孩子會作妖。

    各方麵講，寧家不會走那些門第的老路。

    可理智是一方麵，又是另一方麵。

    寧禎如此糾結，因為心深，總沒有徹底把自己綁在“盛夫人”這個份上。

    想的，“若有一日你負我，我就走了”。

    大概是沒有孩子。

    一旦有了孩子，知道此生走不，心態才會變，才能接“盛夫人”這個位置上所有的榮和苦難。

    “車到山前必有路。”寧州同安兒。

    寧禎點點頭。

    這段日子，軍政府高家裏談論的，都是江家、盛家和葛家。

    寧家也不例外。

    “我要不是肚子大了，行不便，非要到去做客，聽聽消息回來告訴你們。”金暖說。

    眾人被逗樂。

    金暖快要生了，家裏都準備好了，還打算送去醫院。

    寧禎突然說：“暖暖，你有次肚子疼去婦醫院，那邊的護士不是告訴你，江小姐也在住院嗎？”

    金暖：“是啊，我還想去看看呢。”

    “那時候，江小姐並未麵，護士怎麽知道是江小姐？”寧禎問。

    金暖有點懵了：“可能人家自己說的吧。”

    “自己說的就是真？”寧禎問，“你還認識那個護士嗎？”

    金暖覺得此事很重要。

    無奈除了好吃的，一般不怎麽記事。

    “這個，我當時沒仔細看。一說江小姐，我滿腦子都是對江小姐的好奇，哪裏顧得上其他？就是個普通護士，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金暖急切說著。

    現在把所有護士小姐到跟前，可能也認不出來。

    愁死了。

    怎麽不爭氣？

    寧禎：“好好，沒事。不知道也無關係，這是一件極小的事。”

    金暖：“……等我生產的時候，再去那家醫院，到時候看看能否到那個護士小姐。”

    寧禎：“也行。”

    盛長裕忙，又去了趟駐地，寧禎就可以在娘家小住兩日。

    也聽他們說了些八卦。

    寧禎回到摘玉居時，曹媽告訴，江家的大打電話給了。

    複電給京春安，約好寧禎出去聽戲。

    戲院的包廂，京春安低聲和寧禎說話。

    “大一事，你做得很好，多謝你了。”寧禎說。

    京春安無比後怕：“我真沒想到，我婆婆會利用你的裳做文章。這誰也想不到！”

    “我也是那麽一猜。運氣好吧。”寧禎說。

    隻是覺得，有過淡藍風，穿著去過江家，江太太應該會留心到。

    而江太太，不是需要按死寧禎，隻是需要製造流言蜚語，毀了寧禎名聲。

    不用鐵證。

    隻要寧禎解釋不清，就可以做文章。

    唯獨沒想到，寧禎會很機敏，和京春安配合演了一出戲。

    裳在裁鋪子。

    哪怕真的拿了回來，也在京春安手裏，江太太敢說是兒媳婦殺了人嗎？這樣，毀掉的是江家名聲。

    “湯藥你找人查了嗎？”寧禎問。

    京春安：“我母親找大夫問了，的確有避子藥。可我母親不讓我聲張。”

    “為何？”

    “南浦總不在家，我邊的人全部不可信。我聲張出來，會很危險。”京春安說。

    寧禎：“的確。你這次還幫了我，不管你婆婆相信不相信是無意，往後都會對你很留心。”

    又說，“你們家也有二，你婆婆對你妯娌態度如何？”

    “依我看，也就是那樣，二弟妹也不算寵。”

    “有孩子嗎？”

    “沒有。”京春安道。

    說到這裏，京春安微微睜大了眼睛。

    難道，二弟妹也跟一樣，被婆母下了避子藥？

    婆母這是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