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等你回來。” 

 遲意心頭一暖：“好。” 

 那邊掛了電話。 

 遲意看著手機，輕聲呢喃：“好，哥哥。” 

 遲意到了機場，厲景淵的車也剛好開過來。 

 凌冽的寒風吹起兩人的大，天邊有些昏暗，像是某種暗示。 

 “遲意，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我知道。” 

 “知道？” 

 “必要的時候，程允淮恐怕沒法活捉。” 

 遲意將被風吹的頭發別到耳后，眼底出幾分蒼涼。 

 “路都是自己選的，我總不能為每個人的選擇負責。” 

 厲景淵看著遲意平靜的臉龐，想起第一次見到遲意的樣子。 

 好像，是在高爾夫球場。 

 像一只被找不到方向的貓，膽怯又弱小，被顧淮州牢牢抓在手心，哪都去不了。 

 也不敢去。 

 可現在…… 

 “厲先生，該出發了。” 

 “走吧。” 

 ……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后，飛機抵達d國機場。 

 這個國土面積小的可憐的國家，機場破舊，只有一條降落跑道。 

 遲意從飛機上走下來，冷風迎面吹來，帶起一陣灰塵，空氣里都彌漫著土壤和花草的味道。 

 “這里的氣溫比江市要低十度，釋迦花也只能在嚴寒中生長，高溫和高度都會讓部腐爛。” 

 遲意了手，鉆進車里。 

 “找到程允淮的下落了嗎？” 

 厲景淵調出地圖，指給遲意看。 

 “釋迦花在當地屬于半壟斷狀態，其中拉圖家族擁有最大的種植區域。 

 我的人順著拉圖家族過往十年的易線查下去，發現易買方的幕后老板，都能牽扯到程允淮的父親程耀。” 

 “這麼說，他們就躲在拉圖家族里了。” 

 厲景淵點點頭：“是，但因為這里和外界的流不多，目前也不清拉圖家族部的況，尤其是武裝況。 

 倘若拉圖家族的人不肯和談，那恐怕是一場惡戰。” 

 遲意看著地圖上劃分出的區域，沒有說話。 

 戰或不戰，現在也不是能選的了。 

 汽車開到一個地勢較高的居住區外，遲意走進去，又是一片塵土飛揚。 

 被外面的灰土嗆的咳了幾聲，一雙枯瘦的手遞上一杯熱水。 

 遲意接過來，看著面前這蒼老的姿佝僂的老嫗，問：“當地人？” 

 厲景淵點頭：“是，拉圖希爾。” 

 遲意挑眉：“你找到部的人了？” 

 厲景淵看著拉圖希爾離開的背影，才說：“只有三十歲。” 

 遲意差點一口熱水噴出來：“怎麼可能？看起來至七十歲！” 

 厲景淵說：“托你的福，我們重新排查了從程家的卡俄斯基地里拿到的實驗針劑和各類不起眼的香薰。 

 經過實驗，證實其中有一份試驗品的作用，是控制細胞老化速度。 

 好是使用得當能保人青春，甚至延年益壽。” 

 “那壞呢？” 

 “壞是，使用不當、或劑量掌握不好，最直接的作用是加速細胞老化。 

 拉圖希爾就是這種藥的犧牲品，曾經是拉圖家族部的種子研究員，被趕出拉圖家族后，一個人住在這里，是我們最好的幫手。” 

 遲意欽佩的看著厲景淵：“應該一個人住在這里很久了吧？久的拉圖家族已經忘了這個人了，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發現的？” 

 厲景淵的眼神暗了暗：“有人幫了忙。” 

 遲意看到厲景淵這失魂落魄的模樣，腦中靈一閃。 

 “該不會是那個……看不上你的人吧？

” 

 厲景淵的表有些難看，苦笑之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是啊，能找到我找不到的人，辦到我辦不到的事，看不上我也很正常。” 

 遲意心底有些想笑。 

 這麼厲害的人，真是吾輩楷模，也想認識一下。 

 只不過眼下不是聊這件事的時候，免得厲景淵繼續失魂落魄下去，大家都死在這里。 

 …… 

 夜后。 

 一支先遣隊已經去了拉圖家族的區域，只等信號發出，就會開始下一步行。 

 或和談，或進攻。 

 遲意裹著軍綠的大棉襖，坐在后面的凳子上，端著熱水看手機。 

 “看什麼呢？等淮州的電話？” 

 “沒有，等程允淮的。” 

 厲景淵扯笑笑：“他給你打電話干什麼？見你最后一面嗎？” 

 遲意苦笑：“我們沒有那麼深的，演不了生死離別的戲碼。 

 只是相識一場，他大費周章的做了這麼多事，以他的格，不會就這麼結束。” 

 厲景淵冷嘲道：“就算他打來，你也不能去見，否則就是自投羅網。” 

 話音剛落，有人匯報道：“老大，先遣隊發信號了，已經進拉圖家族的范圍。 

 看到四個守衛，其中有一個是程家的人。” 

 厲景淵命令道：“解決守衛，控制一個出口，派A隊過去支援，狙擊手就位。 

 盡量爭取和談，但隨時準備開戰。” 

 “是。” 

 遲意安靜的喝著水。 

 匯報一道一道傳來，厲景淵的命令一條一條傳達，遲意覺得自己像是坐在電影院里。 

 看一場戰爭的電影。 

 “A隊占領東南向出口。” 

 “B隊功進，已占據有利地形。” 

 “和談喊話被拒絕，B隊開槍擊斃兩名守衛，繼續深。” 

 “遭遇火力反抗，請求加大火力。”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深夜的槍炮聲如驚雷，天邊被火照亮。 

 遲意起站在窗邊，這個房間正好能看見另一邊的拉圖家族，火沖天。 

 厲景淵站在邊，問：“你問過淮州為什麼會進程允淮的圈套，去你住過的那個房間嗎？” 

 “沒有，你知道原因？” 

 厲景淵點了支煙，嘲諷一笑。 

 “我問過了，程允淮告訴他，你上攜帶著藏病毒，解藥在房間里。 

 如果淮州不信，可以不去，但你會死。 

 顯然，顧淮州那個傻子信了，拿回來的不過是普通的消炎藥。 

 什麼病毒？程允淮不過是為了騙他進去，被釋迦花弄到失明而已。” 

 遲意輕聲說：“確實是傻子，這種鬼話也信。” 

 厲景淵了口煙，輕笑：“他只是不敢拿你的命賭。 

 以前我以為，像淮州那種人，是不會有什麼親人的。 

 他的人都死了，這世上也沒人他，只要他按照老爺子規劃的路線走下去，這世上無人能撼他的地位和權勢。 

 畢竟，他幾乎沒有肋，連我都自愧不如。 

 可你是例外。” 

 遲意扯笑笑：“能為這種男人的例外，是我的榮幸還是不幸？” 

 厲景淵沉默許久，說：“是命中注定，有時候，不信命都不行。” 

 遲意點點頭：“最近我也經常這麼想，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暗中窺視我的生活。 

 推著我往前走，每當我走的太順了，就會被人當頭一棒。 

 可我要是太不幸了，也會有人救我一下。” 

 “那程允淮是？” 

 “是我不幸中的萬幸，也是我幸運之后的不幸。 

 就好像……他的使命完了，漸漸退出我的生活了。” 

 話音剛落。 

 遲意的手機響起。 

 看著那個加的號碼，接了起來。 

 “喂？” 

 “遲意，來見我。” 

 “如果我拒絕呢？” 

 “所有的釋迦花都在我面前，你來，就能拿走。 

 你不來，這場火會燒掉一切，選擇權在你。 

 我在拉圖家族的一號倉庫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