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在他的披風裏,等到馬再度停下來,這才發現已經到了一條小河前。
河邊長著片的野梅樹,梅花如雪,堆滿枝頭,映在結了薄冰的河麵上,風一吹,那花落於冰層上,冰下水流潺潺,瞧上去端是一幅鏡花水月般的幻境。
蘇禾這一生能有如今閑看風景的機會之又。
就算和裴琰在一起了,每日也是風風火火的,總是把自己活得像一繃在弦上的箭。打記事起就是沒安全的,很怕自己閑下來,就會沒飯吃、沒穿。和裴琰在一起,終於得到了很多很多偏,可是還是像箭一樣,就怕哪一天弦斷了,自己這箭一頭紮進汙泥裏,腐爛泥。
可現在靠在他懷裏,看著這風景,真的覺得好啊,天地靜悠悠,日月都在天邊懸著。那彎淡眉月在緩緩攀上山頭,而有些泛白有太正一點點地落下山去。
“大人,月亮和太是可以一起比肩的呢。”看著天上的日月,笑著說道。
月亮和太可以比肩。
和裴琰也可以。
世人都嫌出不好,可自己不嫌,裴琰也不嫌,如此就有了十分的勇氣,一直一直地往前走。
裴琰聽著的聲音,手臂不覺收了一些。可真,渾上下都,抱著就不想撒手。
“你再勒一點,我就能提前投胎去了。”蘇禾扭了扭腰,拿後腦勺往他膛上撞。
裴琰這才慢慢鬆開手,他從馬背上跳下來,剛想把抱下馬背,隻見抱著馬脖子哧溜一下到了地上。一雙底小靴子踩在被雪浸的小草上,立馬泅上了水漬。
“鞋打了。”裴琰一隻胳膊夾住,闊步帶著往前麵幹燥一些的地方走去。
蘇禾也是服了他,不會抱嗎,幹嘛用胳膊夾著走路。
前麵有一片空地,支著幾個帳篷,幾名侍衛正在帳篷前麵忙活著。
“這是什麽?”蘇禾從他的胳膊夾擊裏掙開來,好奇地走了過去。
“蘇姑娘,這片山頭最近有猛虎出沒,大人令我們做陷阱,晚上捕虎。”侍衛停下手裏的作,朝抱拳行禮。
蘇禾更服他了!
就不能花前月下一番?帶來打老虎?
可是打老虎聽上去就很刺激誒。
蘇禾小手,激開了。果然和大人在一起,每天都能很刺激。擼起袖子,興致地跟在侍衛後準備學著做陷阱。
“我記得馬場裏就有頭大老虎,我們今晚抓的會比那天晚上的大嗎?”蘇禾用力拖起一圓木頭,樂滋滋地問道:“我們能不能抓活的?”
“想都別想,此事與你無關。”裴琰好笑地把木頭從手裏拿開,把拎回了麵前。
“那我們來幹什麽?”蘇禾不解地問道。
“跟我來。”裴琰拉著繼續往林子裏走。
蘇禾被他一路牽著,不停地往四周張。林子裏靜謐無聲,走出去半柱香功夫,一隻小亭子出現在了眼前。亭子很是古樸,亭子的飛簷上立著幾隻小,許是年代久了,風雨打磨過後,小石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蘇禾仰著小腦袋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是貔貅,還是什麽。
“來。”裴琰大步上了亭子,朝勾手。
蘇禾踩著石階上了亭子,裏麵也盡是風雨掃過的痕跡。尤其是石桌,石頭上的刻痕縱橫錯,
“站在這兒看。”裴琰抱起放到石桌上,指著前麵說道。
蘇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眼前一亮。那山穀中全是梅樹,穀中白雪皚皚,梅樹林立其間,枝頭堆的全是紅的小花朵。
“從這裏賞梅,風景最好。”裴琰抬眸看,聲道:“可喜歡?”
“喜歡。”蘇禾樂嗬嗬地點頭。還從沒見過這麽多梅樹呢,隻怕有幾千棵呢!滿眼全是,若是風吹梅花落,那景致一定更。
“嗯,我在那裏建了一間小屋,能帶你隨時來小住。冬天是梅花,夏天那山穀中又是野花絢爛,螢飛蝶舞,另一番風景。”裴琰說道。
“大人念的書多,說起風景也這麽吸引人。若是我,我隻會說,啊啊、好啊。”蘇禾樂嗬嗬地說道。
“倒是更準確。”裴琰也笑了起來。
“我們去小屋吧。”蘇禾催著裴琰去山穀,已然忘了打老虎的事。花與老虎,還是看花更有意思。如此纖小的人兒,若是老虎抓一爪子,那就完了。
人哪,還是要有自知之明。
打不過老虎,可是可以折花,然後月下賞裴琰。
“,小心摔。”
裴琰一把抓住了,低低地說道。
這雪坡上的雪早被凍結實了,得很,不像城中的雪可以一步踩個坑兒。
蘇禾小心地出腳試了一下,果然得可怕,一腳踩上去,能劈個大叉!
“我背你下去。”裴琰轉過,子低下去,等著跳到背上來。
“大人,我們一起走下去吧。”蘇禾拍了拍他的胳膊,拉起他的手,把手指扣進他的指。
裴琰昨晚疼了一整晚,再強健的人,遭了沉毒那樣的罪,今日也該好好歇著才是。可是他歇不了,城中風雲詭譎,他得給皇帝賣命辦差!如今來半日閑,哪裏舍得累著他?
而且,並肩走下去,也是最想要的。
不是弱的花,可以做堅韌的樹,哪怕不高大不強壯,依然可以在風裏頑強地站著。沒有武功,沒有很多錢,也沒有家世,可願意竭盡全力隨他征戰四方。
“大人,走吧。”拉著他的手,興致地踩到了雪坡上。
裴琰跟上的腳步,低低地說道:“傻孩子,我的靴子底下有雪刃,可保我不會倒。”
蘇禾還沒來得及聽完他的話,腳下一個溜,生生劈了個大叉。
“你怎麽不早說!怎麽不給我的鞋子也裝上?你也得劈一下才行!”呲牙咧地爬起來,了兒,沒好氣地說道。
裴琰笑了起來,手掌握住的腰,輕輕鬆鬆地把給抱了起來,“來,抱你下去。”
蘇禾抱住他的脖子,臉在他的頸窩,悶悶地說道:“我劈疼了。”
“等下好好給你。”裴琰結輕,嗓音浸了幾分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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