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悅目凝聚在手上,白貝母依然溫潤清,再看很多遍,依然是喜歡的。
雖然很不想再回憶起跟孟津予相關的事,但這幾天還是不知不覺想了許多,和梁茉莉第一次相遇是在商場,那次在電梯裡,纏著許亦詢問誰的項鍊好看,話里的輕佻和嘲弄如此明顯,可當時卻恍然未覺。
誰又能猜得到呢?
原來當日的生竟然是在示威。
往事種種如過眼雲煙,席悅想到某些細節,轉過頭,看向了許亦。
他真的是一個很懂分寸的人,雖然條理清晰地勸留下了禮,又熱心地幫聯繫好二手店,但自從進了門之後,便沒有再多說過一個字。他在此刻保留自己的意見,因為這些禮多多代表了一些東西,出與不出,原本就是需要自己拿主意的。
「許亦——」
席悅站在櫃檯前,看向那個蹲在門口逗貓的人,語調很輕地詢問:「你覺得這條白的項鍊好看嗎?」
他戴的帽子是什麼牌,席悅也搞不清楚,就看見字母很大,帽檐也大,讓他的眉眼在暗,線落在下半張臉上,清晰利落的下頜線條越發緻,後頸微折時,還能瞧見清晰且凸出的結。
聽到的話,許亦起眼皮,幾乎是看過來的同時,懶懶搭腔:「不好看。」
他言簡意賅的話與腦海中的某部分記憶呼應,詼諧到讓席悅忍不住發笑,命運的安排如此玄妙,彩到都不敢說自己倒霉——
畢竟邊還有個比更倒霉的。
收回視線,席悅微笑著看向店員,語氣堅定:「我不要了。」
-
銀行卡到帳的簡訊提示聲響起,席悅推開了門店大門。
許亦依然蹲著臺階上逗那隻大橘,擼下的手法相當練。
席悅也彎腰了一下,然後開口:「那個......你待會兒有空嗎?」
許亦揚起頭,藏在帽檐下的眉頭輕揚:「幹嘛?」
「我想請你吃飯,」稍頓了下,席悅換上商量的語氣,「上次你給我過生日,我都還沒有謝你呢。」
許亦低下頭:「那算什麼過生日。」
「已經很好了。」席悅是真的謝他,「火鍋,烤,還是日料,你想吃什麼?」
許亦直了下腰,最後拍了拍大橘的腦袋,然後抻著肩緩緩起:「隨便吧。」
他說隨便,不代表真的可以隨便,好在承延路原本就是個高端商業區,馬路對面就有一個商場,左右看了看,最後選擇了一家人均較高的日料店。
不用開車,倆人步行過了馬路。
假期最後一天,商場的人流量很大,他們去的時間還算是巧,就剩下兩個吧檯座位,剛剛好。
點菜的時候,席悅大手大腳地點了許多,說到底這個錢和孟津予有關,留在手裡也不怎麼痛快,請許亦吃飯是理之中的事,正好可以藉機多花一點。
菜陸陸續續上來,倆人各自吃著,沒怎麼說話。席悅的安靜是因為心存疑,許亦的安靜大約是以為心緒不佳。
這樣的氛圍持續到服務員端來一碗蟹羹蒸蛋,清理桌面時,許亦的手機被推至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席悅低頭的瞬間,他的屏幕亮起來。
壁紙中央顯示了一條新信息,發信人是梁茉莉。
這正是席悅的疑所在。
和孟津予攤牌那天,在樓道偶遇許亦,那會兒多問了一句,許亦並沒有回答。他是不是會和梁茉莉分手,這原本與無關,可許亦既是的同事和鄰居,又多次對給予過幫助。
席悅有心想要和許亦發展好朋友,可他如果選擇和梁茉莉繼續在一起的話,這頓飯過後,就不會再和他有任何同事之外的往來——
雖然直接傷害的人是孟津予,席悅也並不記恨梁茉莉,但依然不希梁茉莉出現在生活里,梁茉莉這個名字和孟津予一樣,都長進了的傷疤里。
傷口會癒合,但傷疤是永遠不會消失的。
幾秒過去,屏幕熄滅。
許亦將手機拿起來,席悅在旁邊小心觀察,他看到那條信息時,眉頭微微蹙起,視線只停留了一秒,便鎖屏將手機放了回去。
「許亦。」席悅了聲。
許亦看過來,眉峰上揚,有樣學樣:「席悅。」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名字,是很清冷且散漫的調子,聽在耳廓里有點的,像羽一樣輕飄飄,但存在極強。
席悅抿了抿:「朋友之間應該坦誠相待,對嗎?」
「嗯。」
「有個問題我憋在心里好幾天了......」小心翼翼地措辭,希不會引起他的不滿,「我沒有打探你私的意思,但是這件事跟我也有點關係,所以我覺得還是需要問一下的。」
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並不新鮮,新鮮的是想說什麼還需要鋪墊那麼多,怪不得一頓飯吃得心事重重。
許亦瞄了眼自己剛剛放下的手機,揚著調子:「你直接問。」
「我想問你......你分手了嗎?」
意料之中的問題,許亦盯著疑的臉,故意逗:「怎麼,想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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