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背過手,淡淡垂眸看,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他拎著杯子轉:「你先換服,這些待會兒我來打掃。」
目送著他走出房間,把門輕輕帶上,席悅腦袋逐漸從混沌走向清明。
-
十幾分鐘後,倆人坐上車子。
雨勢沒有變小,打在車窗上鼓譟又沉悶,席悅坐在後排,頭抵車窗微微出神。
能覺到許亦有話要對說,可那段路實在不長,他還在猶豫著的時候,市一院已經到了。
將車子開進門診大樓對面的停車位,許亦撐著傘來后座接。
醫院門前的燈柱明亮,白晃晃地照在他上,席悅扶著車門起時,剛好注意到他的肩膀,以及握著傘柄的那隻手,微微發紅的手背。
抿了抿,還是沒說話。
到了門診大廳,錢,辦卡,在值班醫生辦公室看完,拿著開的藥單去輸大廳,許亦始終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頭,看走得慢了,還過來攙的胳膊。
輸大廳里人滿為患,換季的流行病毒,中招的人很多。
許亦找到兩個挨在一起的座椅,扶著坐下之後,護士拿著托盤走了過來。
「怕打針嗎?」他垂眸看過來。
盯著護士的影,席悅也垂下眼睛:「不怕。」
是不怕打針的,但打針前要做一個什麼皮試,那是從小到大的噩夢,席悅很怕那個小小的針,但不願意再在許亦面前暴自己的弱,於是在護士來到面前時,面不改地出了自己的手。
護士小姐姐拔掉針頭上面的蓋子,按照流程解釋為什麼要打這一針,打完之後需要觀察多久,席悅一邊聽著,一邊盯著那極細極短的針頭。
終於,護士握住了的手。
席悅正打算閉上眼睛時,擱在膝蓋上的那隻手突然覆上了溫暖的。
許亦將握拳頭的手攤平,嗓音低沉:「疼就掐我。」
錯愕之下,席悅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護士姐姐抿笑著打量的目。
沒有說話,但席悅看見了眼底的揶揄。
還是將手從許亦手中了出來,在他沒有主開口解釋之前,席悅不想給他傳遞「我已經原諒你」的信號。
意料之中的痛過後,護士姐姐又代了幾句後離開。
席悅不想跟邊人說話,於是閉目養神。
輸大廳人多,又有兩個電視在同時播放,周遭算不上安靜,因此,旁人的靜不仔細聽的話難以捕捉。
席悅養著養著差點睡著,直到邊傳來一陣悉的聲音——
「悅悅妹妹?」
睜開眼,正好對上竇甲好奇的目。
「你怎麼在這兒?」
席悅疑地看向許亦,他剛剛明顯是出去了一趟,將一瓶熱熱的純牛塞進手裡,才淡淡垂眸道:「他在這醫院照顧親戚。」
「我媽不好,來這觀察兩天。」
竇甲適時開口,說完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來,席悅低頭看,有橘子、蘋果還有香蕉,看樣子像是從他那間病房挑過來的。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也來不及出去買了。」竇甲笑容憨厚,「就給你各挑了兩樣。」
席悅有些寵若驚,忙接過來:「謝謝,那我掛好了去看看阿姨。」
「不用。」竇甲擺手,「睡著了已經。」
護士過來檢查腕上針眼的反應,確定沒事後,開始打手背上的針。
這個席悅完全不怕,看著針頭近,整個人氣定神閒。
許亦打量一眼,見沒事,才抬眼看向竇甲:「你晚上在這照顧?」
竇甲點頭:「上廁所也需要人扶著。」
許亦沉兩秒:「那你睡哪兒?我剛剛看也沒有陪護床。」
「隔壁病床的人剛出院,我晚上在旁邊對付一宿就行。」
看著倆人有來有回地說話,席悅這時了句:「阿姨什麼病啊?」
竇甲看過來:「心梗,不過不嚴重。」
席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確實要照顧。」
竇甲就是來打個招呼,這會兒見了人,就準備走了。
席悅的吊水已經掛上,沒辦法起,催促許亦去送送他。
許亦屁像是粘在椅子上了似的,一不,起眼皮看:「就隔壁樓,有什麼好送的?」
剛覺得這人有點小冷,目不經意下移,就瞥見他握著手裡的手機,屏幕上好像是竇甲的對話框,席悅記得他的頭像,是自己的大頭自拍照。
「你在幹嘛?」好奇地湊過去。
許亦眼疾手快地將手機反扣:「你又好了是吧?」
席悅撇撇,上又撤了回去。
不就是轉錢給竇甲嗎?
這也要瞞著。
許亦這個人真的是......
被竇甲這麼一打岔,席悅差點忘記了,旁邊坐著的,是一個罪人。
「咳咳......」清了清嗓子,「那個,你是不是該解釋了?」
許亦剛發完一串消息,鎖了屏一抬頭,看見頭髮七八糟的人繃了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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