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曄頓了一頓,抄起桌面的園藝剪刀替黎宛央修剪掉多餘的花枝。在葉片落地的簌簌聲中,他有意無意地提起,「還好,姨媽家接連有喜事,你也總算欣一些。」
黎宛央沒有察覺,果然順著他的引導抱怨起來,「我是欣,但我更著急。連西澤都比你先定下來了,那可是西澤呀,你姨媽本來都不指他了……」
「西澤?」沈時曄不聲地問,「我都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了,什麼時候的事?」
「才帶去日瓦見你姨媽的,只是他們趕路走得早,我也沒見到。」黎宛央搖搖頭,揶揄他,「以後逢年過節,大家聚在一起,就只有你一個單男人了,看你要怎麼辦。」
沒注意到,沈時曄的眸不知何時變得很暗,似一頭潛行的豹的眼。他握著剪刀心不在焉大開大合地剪了幾下,就起告退,「我去看看嘉寧睡得好不好。你也該休息了,晚安。」
黎宛央看他尚且知道關心妹妹,欣地目送他離開。轉過頭,才看清自己面前的花了什麼模樣。
花苞七零八落,淒悽慘慘。
知道的,說是被爺親自修剪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誰踩了一腳。
來送花瓶的傭:……
黎宛央提了提披肩,頭疼地一額角,「扔掉……罷了罷了,也是阿曄的心意,擺到茶室去吧。」
*
次日清晨,沈時曄站在窗邊安靜完一提神的煙,助理敲了敲門,進來送文件給他簽字,把簽名一一指給他。
「劍橋的新年晚宴,誰代表埃克森去?」他問,指腹將火星捻滅在菸灰缸里。
助理反應了片刻,才想起他指的是哪個宴會。因這件事不在董事辦的日程表上,他撥線出去問了對接的同事,確認過後,抬頭回答,「是Logan去,他正好也是劍橋校友。」
劍橋的新年晚宴一向辦得低調,是一個高度濃的圈子,從來不出現在公眾視野,只有王室員,頂尖校友,還有埃克森這樣的大金主才會到邀請。Logan作為本季度剛剛上任埃克森的歐洲區CEO,這樣排他的場合,很適合他以新份打開局面建立深的社關係。
「告訴他我也會去,按私人行程理,埃克森還是由他出面。」
助理略一遲疑,「那天您原計劃該去德國……」
「那就延後。」沈時曄繼續吩咐,「還有,我缺一個伴,既然我們的請柬是基金會給的,就請他們那邊安排一個。」
「啊……啊?」助理聽懵了。
您,埃克森董事局主席,名媛殺手,三天換一個date的男人,缺伴??
沈時一通替母親裹上。黎宛央堵在口的一口氣被他這麼春風化雨地擋了回去,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
尤其是,看到兒子眉眼間約約的疲憊,怎麼能不心。他到倫敦出長差,白天理歐洲區的工作,半夜又要時差和香港總部開會,簡直是一個人分兩半來用。今年為了搞到了一筆千萬級捐贈這件事,MD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博士生在眼裡既不算機靈,又很是沉默寡言,怎麼一出手就超越了他們這些搞融資的專業人士?
幹的MD甚至為此旁觀同事胡言語水群的行政總助冷靜敲字:「@Emma 收聲,先生離你們只剩一個街區。」
Emma蹭地一下站起來,將顧影推到落地平鏡前面,做最後的整理。
顧影下意識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一瞬間有些啼笑皆非。該不該謝造型師的妙手回春?現在的,每髮都閃閃發,看起來非常昂貴,非常像切爾西區出的名媛。如果這就是沈時曄喜歡的樣子,那他明明可以找一個真正的富家千金,為什麼還要大費周折來冒充呢?
有錢人真是怪幽默的。顧影想著想著,忍不住勾了勾角,出今天的第一笑容。
不知道,旁邊的Emma又看呆了。
這時,外面有人低聲說:「沈先生到了。」
雕花木門轟然打開,氣場冷峻的男人一走,房間就莫名被得雀無聲,只有他篤篤的腳步聲在迴。
沈時曄先與造型總監握手寒暄,總監和他母親是朋友,在他面前說話的口吻也可以自在些,「怎麼樣,你看看,還滿意嗎?」
沈時曄這才看向顧影,紳士而疏離的目,雖然有欣賞的意味,但像看藝品而不是看人,「不錯。」
「只是不錯嗎?」總監聳了聳肩,對鬱郁了許多天,直到今天,終於豁然開朗。
「我大約明白你是如何得到那筆捐贈的了,great job.」
顧影張了張,聽出了英國人特有的話中有話,或者說是怪氣。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面無表,「早就跟您匯報過,那天所有的流程,我都是按照兩位捐贈人的意願在辦。」
「好,我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MD笑了笑,「但我要轉告你的是,那位年輕的Billionaire開出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價碼,指定了你做他的伴。」
第23章
pter 23
公曆新年的前一天,顧影原本和鄰居約好了一起做烤羊。
其實沒有什麼過節的心。新年讓人想到團圓與家庭,年的鐘聲響起時,在所有人都在致電問候家人的時候,並不想讓自己在旁邊顯得那麼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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