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詠頤笑了笑，「我姓莊，是祖籍臺州的香港人，Yale生系的莊文琦教授也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

顧影對這個名字毫無防備，鞋跟陡然在長地毯里晃了一晃，腳踝泛起一陣刺痛。

不該為了漂亮穿十厘米的高跟鞋的，想。

莊詠頤走到面前，目直視，「莊文琦是我的二哥，而你傷害的那個人，是我最好的閨。Yale和莊家為了聲譽，清理了當年的所有消息和輿論，這件事，Alex還不知道吧？」

顧影穩住腳步，肩頸後背得筆直，朝一字一句，「既然你是知人，就該知道我和莊文琦只是師生，道不同不相為謀，僅此而已。」

「反應不用這麼激烈，Evelyn。」莊詠頤散漫地一笑，「我只是嘆你找男人的功力，從我哥哥到聶西澤，再到Alex，一桿比一桿高。你如今可算是有恃無恐了，聽說，你把現任導師也得罪了？」

顧影冷笑一聲，「是又怎樣，我不要我自己的前程，跟你有什麼關係？」

Emma回樓上拿文件，這會兒才從後面跟了上來，恰好聽見了這疾言厲的一句，遲疑著停了腳步。

莊詠頤本不在意旁邊有沒有外人，輕掀眼皮，「做沈家的二房，可保你一生富貴錦玉食，倒比你念書來得有前程。不過我要教你一句我們香港人的道理——做二太，有個好模樣好段就夠了。要是太有腦子，了什麼別的念頭，這榮華富貴也許就到頭了。」

別說顧影什麼反應，連Emma都覺得這話難聽，倏然變了臉，「莊小姐——」

顧影再不想理會，也被左一個二房有一個二太說煩了，霍然轉，「別自說自話了，你畢竟還什麼都不是呢。」

面無表過莊詠頤肩側，「等你真的嫁進去了，再用這副沈夫人的口吻教訓我吧。」

*

行政酒廊里準備的brunch當然沒法吃了，Emma讓人重新做一份送到房間裡，顧影只象徵了幾口就放下了刀叉。

Emma在旁邊幫泡餐後茶，有心活躍氣氛，「你還會吵架的。」

顧影表很淡，「兩個人為男人起口角，很沒意思。」

Emma聽的語氣很不對勁，連忙替老闆打補丁，「莊小姐家在這家酒店有份，是來巡店的，和先生沒關係。」

「有關係也沒事。沈先生邊的人這麼多，我難道個個都要介意過去嗎？」

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垂眼握著手機一條條著這兩天的消息和郵件。

自己剖析得太隆重的首飾吧，會不會太overdress了？」

「在其他地方是不用的，可這裡是中東。」Emma一挑眉，「你的面子就是先生的面子，不許垮！」

今天要出門，造型師本來為顧影選的是一條羅馬風大背的珍珠白長。

長掛在架上，每一皺褶都被熨得飄逸靈。造型師站在旁邊耐心地等著顧影更，天鵝頸、薄背、細腰、筆直纖細的長，這麼盤靚條順的客人，服務起來要比其他貴婦千金輕鬆得多。造型師氣定神閒地微笑著，直到顧影把睡袍解開，出裡面的長吊帶睡。

帽間裡的空氣凝滯幾秒，Emma眼疾手快地替顧影把睡袍兜上，顧影回頭，「怎麼了？」

Emma眼觀心心觀鼻，平靜回了句「沒事」，實則正在瘋狂腹誹。還問，還問！你們搞得多激烈自己不知道嗎？！

雪白纖薄的後背上青紅錯，咬痕、吻痕、指痕……一個疊一個，個個清晰可見，可以想像出是被男人的指骨怎樣弄過才能留下的。在場的幾位都是職業，只看了那麼一眼，都不免臉紅心跳

造型師清咳一聲，機靈地糊弄過去，「我忘了，開羅紫外線太強，還是換一件吧。」

一換就換了一件從脖子裹到Emma都沒有哄的餘地，只好藉口有別的工作避了出去。

兩天，收到將近六百封郵件，因的郵箱是公開掛在個人主頁上面，因此裡面近半的都是嗅到八卦氣味聞風而的小報，剩下的另一半是擔心被牽連的同事和co author等等利益相關人士，純粹關心個人的寥寥無幾。

這些顧影早有預料，跳過一串垃圾郵件，只回復了皇家學會的質詢信。清完郵箱去清微信，心態很穩，直到屏幕下方突然跳出了一個紅點。

聶西澤的好友申請。

顧影鼻腔猛地一酸，眼睛輕眨，從眼角落下一顆淚。

他說要絕，但他還是對心。

還是捨不得對不對？聶老師。

一隻手從後面過來，溫熱地捧住顧影的臉。

「哭什麼？」沈時曄垂眸打量顧影的神，微微瞇了瞇眼，突如其來決定，「顧影，我們去約會。」

·

這是沈時曄最近三天的第二次變卦，好在有了上一次打底，這一次董事辦有了經驗，井井有條走來走去打電話，重新安排安保、車隊、應急預案，推掉了一個商務會面，又見針地了另一個進來。

顧影其實沒什麼期待，跟沈先生約會麼，十有八九是要穿長禮服戴高珠，坐在高級餐廳里，輕聲細語。

直到被要求換上衝鋒登山，被帶上一輛車……應該是車吧。雖然它改裝得像一架坦克，通軍事化裝甲，裡面卻是和其他豪車別無二致的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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