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有淡淡的藥香,角落也有人曬藥的架子,歪歪扭扭。老蔣大夫腳不便,但人很神。
李煦皺了皺眉。
「多謝蔣大夫救命之恩,但有人和我說過不許裡面的東西,還會要回去。」
「裡面的藥都要壞了,沒用了,」老蔣搖頭說,「再說將軍帶這種兒家玩意,若是被人發現,會掉面子。」
窗外吹的風呼呼響,今天的風沒前幾天大,但天氣要凍人些。
李煦把香囊拿在手中,以為他說男人不該戴這種,便放進被子裡,臉穩重,道:「蔣大夫所言我知道,但這是我妻子所贈,我只會高興,不會覺得失面子。」
他面上不帶任何恥之,老蔣大夫只道他和妻子深,便沒深究,跟他談起今天的事:「將軍可知老朽今天為什麼會相信你們?」
李煦被這夫婦兩個送過來時,聽他們說了不止一次跟過威平候,再結合他們看到那幫人時的反應,也不難猜。
但他還是先頓了一下,問一句:「那幫人也是青州的?」
老蔣大夫搖了搖頭說:「他們手上所用的武確實來自青州軍營,上穿的服也來自青州,但有幾人上著有誤,所用系帶都相近,但帶中紋路不屬於青軍,大抵是以為這不重要,自己胡弄上的。盧將軍底下治軍嚴格,要求細,不會出現這種況。」
盧將軍在李煦出發前才得到鍾華甄的消息,他就算別有心思,也來不及。益州知道李煦出來的人不多,都是值得信的心腹,能在這種時候這般大手筆,一定是早有打算。
「大抵是我惹的仇家,」李煦緩緩開口說,「蔣大夫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但我明早就必須離開,蔣大夫能給我開些快速治傷的藥。」
昭王在裡面一腳的可能很大,但青州也確實有嫌隙,鍾華甄是鍾家世子,底下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會敢向手。
可現在是子份,若真的有人有異心,現在最危險,他不放心。
老蔣大夫坐在凳子上,拐杖還搭在手邊,笑問李煦一句:「想回去看媳婦?你家的是公子還是千金?今年應該有幾歲了吧?」
涉及到鍾華甄的事李煦總要謹慎兩分,他覺得奇怪,不知道這老大夫問這種做什麼。
李煦還不至於在旁人面前失冷靜,只道:「我妻子尚未為我生下一兒半,但我們打算生四個孩子,到時承歡膝下,熱鬧非凡。」
火堆里的柴火燃得不大,火剛剛好取暖,如果不是屋頂一角了風,會比現在要暖和。
鍾府那孩子到底是不是鍾華甄的還不一定,反正他要和鍾華甄生四個。
這間茅屋不大,圍在火堆旁的騎兵也聽得到他們在說什麼,聽到李煦說要四個孩子時,都腹誹一句宮中連半個妃子都沒有。
老蔣大夫愣了愣,以為他的孩子是中途流掉了,歉疚回道:「我見你隨帶香囊,裡邊裝幾年前的養胎藥,還以為你家夫人生了,是老朽笨,將軍不要介懷。」
李煦的手突然一僵,他眼睛猛地盯住這大夫。
李煦派出去查那孩子下落的暗衛還沒傳消息回來,他現在也只知道鍾家有個幾歲的孩子。
幾個騎兵互相看一眼,面面相覷,沒想到這是安胎藥。李煦早年隨戴香囊是真的,後來掉過一次,就沒怎麼再見他戴上。
暗淡的燭稱出李煦面的冷,他慢慢開口:「你說這是什麼藥?」
老蔣大夫奇怪問:「將軍不知道?那這是誰送的?不過這對無礙,你倒用不著擔心。」
第93章
李煦上一刻還在想是誰派人來刺殺他, 下一刻就聽到香囊里裝的是養胎藥,直接就蒙了。
太過突然,毫無防備。
他派來青州查探的暗衛至今沒傳回過消息, 不知道查哪去了。
李煦從小便視鍾華甄為自己人, 連同外人朋友都氣得發狂,更何況是別人?恨不得把鎖在自己手上, 哪都不讓去。
但等他慢慢回過神後, 便突然開始生氣。他腦子素來轉得快,立即就回想起從前鍾華甄不斷朝他要這東西。
在離京前子未顯,如果那時就懷有孕, 孩子會是誰的,不言而喻。
可居然問他生了別人的孩子怎麼辦?
老蔣大夫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但看他上的低沉氣, 便知道他心頗有不好。
李煦臉很淡,開口道:「蔣大夫能把剛才香囊里的藥收拾一份給我,我有戰事在,在這裡歇息不久,明早怕得早些離去。」
「那藥雖是壞了, 但老朽也替將軍你包了起來,將軍不用擔心,」蔣老大夫搖頭說, 「將軍也不必急著用藥, 等早上起來再換新的, 現在天已晚, 將軍還著傷,最好不要。」
蔣老漢知道李煦的傷怎麼樣,勸了兩句就讓自家婆子去拿家裡備用的棉被出來,讓他們先湊活一夜。
李煦借住別人家,上還有傷,也只能聽他們的,他肚子現在還纏圈白布,的,也就是他皮糙厚,要不然得傷筋骨。
這兩人有一雙兒,兒子出門行商,兒嫁去鄰村,都有幾年沒回來,茅草屋不算大,但也夠了。
李煦本睡不著,大半夜時,月亮高掛在天上,皎潔月鋪滿雪地,他越想卻越覺心跳加快,腦子總是會不自然冒出一種覺,這養胎藥是真的還是假的?會不會是大夫年紀大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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