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真心慕過聞人湙，才無法忍被他當做的鳥雀。

聞人湙白皙的面在劇烈的咳嗽過后微微泛紅，也不知有沒有生氣的分在，他半是惱恨半是無可奈何，語氣都咬牙切齒的。“你當真是不知好歹。”

容鶯不想與他爭論，乖順地點頭。“先生說得是。”

他愈發氣悶，索冷靜下來不再纏論。

容鶯又說：“我要去見三哥。”

聞人湙聽到溫嗓音中不斷吐出的“三哥”二字，心中便覺不快，冷笑道：“他若算你三哥，你合該我一聲兄長。”

容鶯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沉默著不再說話。

——

夜深后，容鶯洗漱完早早睡下，窩在床榻里側。

聞人湙今日似乎格外繁忙，總是有理不完的公務，一直到夜深的時候，容鶯睡不安生半途醒來，看到書房的燈仍亮著，里面人影疊，似乎是正在理公務。

起去倒了杯茶水潤嗓子，然而視不清，不慎被案角絆倒，摔倒時將杯盞也打碎了，撞聲響在夜里十分清晰，不等撐著爬起來，就聽見有人靠近，腳步聲顯得十分匆忙。

“怎麼醒了？”聞人湙從后將攬到懷里，打橫抱起來放回榻上，慌忙間連他都忘了之前的不悅，語氣中盡是溫關切。“可有傷到哪里？”

容鶯發懵，搖搖頭往里坐，掀開被子準備再躺回去。

聞人湙就那樣靜坐地看著，并沒有立刻離去，容鶯被他盯著仿佛如芒在背，怎麼都睡不安生，只好問：“你怎麼還不走？”

他無奈道：“還真是沒良心。”

書房中仍有人在等待，然而他卻不顧那兩人，自己留在寢殿安容鶯。

容鶯開口提醒：“你去理公務，不用管我。”

“明早我要去趟，不日便回，你留在宮中等我回來。”他想到了什麼，語氣頓了頓，有繾綣之意。“的織錦聞名天下，有最好的繡娘，我讓人為你趕制的嫁也該好了，等回來的時候，我們便定下婚期。”

容鶯本來還有些困，聽得渾渾噩噩，對于聞人湙要去的事也沒什麼，直到聽見嫁和婚二字，立刻就神了起來，忙抬起頭，愕然道：“什麼婚？”

聞人湙的溫總是藏著淬毒的刀劍，看似和實則盡是威脅與迫。

“自然是你與我婚。”

“這怎麼行？”從來沒聽說過嫁的事，聞人湙早就讓人趕制了嫁，竟一無所知。“我是周朝的公主，你是謀逆之人，何談婚之事？”

聞人湙的指腹停在下，調|般輕而緩地挲著，惹得不栗。

“怕什麼，你若不喜歡，我替你重新安排一個份就是。”聞人湙俯下，著的耳邊，輕聲道：“崔家日漸沒落，卻仍是名門世族，你便做崔家的兒，正好名正言順與我相配。”

為什麼一定要與聞人湙相配！

容鶯聽到他如此安排自己的份，幾乎是克制不住地怒了。要摒棄名姓，認不相識的人為父母兄長，只為了與他相配，何其可笑。

忍怒不發，緩了幾口氣，說道：“我心中難安。”

“崔家想飛黃騰達，務必會誓死追隨于我，我要做的事他們不敢置喙，你且心安。”

聞人湙似乎并不覺得此事有什麼不好，他將一切都安排得，只要容鶯一個點頭。

“我想去見三哥，”擔心聞人湙不允，又說道：“他待我如胞妹，從小旁人欺負我，三哥總會替我出頭，又陪著我過生辰，是宮中待我最好的人。”

周天子的兒子一共九位，太子容霽是先皇后所出，年紀要比容麒還要差出一大截。當初領兵去將靖昌侯府滅滿門時，年僅十四歲的容霽也在場。除此以外，聞人湙對其他幾個人并無多印象。容恪是死是活他并不關心，只是若容鶯在意此人，暫且留著他也無妨。

得到聞人湙的同意后，容鶯稍舒心了些，在榻上翻來覆去良久才睡著。

等到他呼吸平穩，聞人湙才起回到書房。

此刻書房中正在議事的許三疊已是滿臉的不耐煩，見他來，便尖酸刻道：“帝師好興致，拋下要事去陪那心上人，任我們大半夜的在此等半個時辰。這要是有朝一日稱帝了，豈不是天底下頭一等的昏君，幽王何能及君也？”

聞人湙面淡然，毫不在意他說的話，反道：“你沒有心上人，自然不懂得。”

許三疊氣得咬牙切齒，正要再說，被趙勉打斷，他煩躁道：“此事要，休要再耽擱，早些商議完我還要回府。”

許三疊抱怨：“說什麼‘此事要’，冠冕堂皇的，不如說你急著回府去照看妻子。”

趙勉瞥他一眼，頗為風涼道：“是又如何，許尚書這種家中無人等候的人自然不會懂。”

許三疊氣短，片刻后嗤笑一聲：“什麼家中等候，我看人家不得你回不去。”

聞人湙也不勸上一二，任由他們口相譏，自己翻閱著書冊，在心中計算著最近適宜婚嫁的日子。等他從回來，理完要的公務，就該著手此事了。

容鶯向來心，即便此刻對他心存芥，婚后總會慢慢放下。

——

次日容鶯醒來，聞人湙果真已不在。聆春一早便來到床榻邊伺候穿洗漱，容鶯掃了一眼，沒有向問起在永安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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