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湙病愈, 容恪才算松了一口氣,看他的時候也不覺得面目可憎了。
容鶯在聞人湙奄奄一息時說的幾句話被他記得清楚,于是一醒來便想好了與親的事宜,幾乎不用做什麼準備,只要定下良辰吉日便是。嫁妝聘禮還是用早已備好,首服與禮也是一應俱全。
然而橫亙在他們二人之間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容鶯的公主份。雖然聞人湙并不在乎世人眼,但總要顧忌容鶯日后如何自,總不能讓也背負一個敗壞倫常的名聲。
聽聞二人婚期將至,許久不見的崔清樂找上了靖昌侯府。
在被聞人湙抄家之后,崔氏一族門庭冷落,崔清樂為嫡,毅然決然站了出來,擔起了整個家族的重任。在兵敗之時,仍然力排眾議,不顧族人反對選擇站在聞人湙這邊,又去游說了其他族,這才讓崔氏在朝中又有了一席之地。
崔清樂來拜訪的時候,容鶯正在教容妱走路,二人面面相覷頗為尷尬。
猜想崔清樂是來找聞人湙的,容鶯抱起容妱,對微微一頷首,“帝師就在房中,崔娘子請進吧。”
崔清樂沒有再走,而是住了,神也有幾分不自在。“我是來找公主的。”
“找我?”容鶯略顯驚訝,隨后又到愧。
畢竟當初是哄騙崔清樂替代嫁給聞人湙,誰料事發后聞人湙寧肯背負恥辱也不認賬,反下手置了崔氏滿族,害得崔氏興旺的夢破碎。
料想崔清樂是要恨死了。容鶯如此想著,說道:“是我有愧于你。”
崔清樂愣了一下,立刻搖頭。“公主言重了,當初我貪慕權貴心志不堅,而我兄長又暗中加害公主,才會讓崔氏落得如此地步。應當是我們有愧于公主。”
山匪傳出擄走的公主的流言后,這流言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也是后來才弄清楚,原來自己的兄長背著算計容鶯,想害容鶯失去清白后死在流匪手上,讓聞人湙徹底了卻對的心思。就是這一行徑才為崔氏帶來了滔天大禍,若不是聞人湙顧念著他們祖上恩,整個崔氏滿門都逃不過這場劫難。
比起被開膛破肚的流匪,如今崔氏眷和不旁支能存活,已經是他手下開恩。
容鶯頗為意外,便問:“那你緣何會來找我?”
“公主如今的份恐多有不便,崔氏得到公主蔭蔽……”
崔清樂說得十分委婉,大意就是如今按照份來算,聞人湙算是容鶯的堂兄,二人婚難免要被被口誅筆伐一陣子。不如免去這個麻煩,讓容鶯寄名于崔家,編出一個曲折坎坷的世,謊稱是被抱皇室替代故去皇子的崔家嫡。雖然聽著十分像話本里的故事,但百姓們都更愿意相信這樣的離奇傳聞。
崔氏雖然會莫名其妙多一個嫡,但如今以容鶯的份,完全能挽救沒落的崔氏一族,可以說是兩全其的好事。
容鶯應下后,崔清樂欣喜萬分,忙與道了謝。隨后一抬眼看見了站在門邊的聞人湙,心跳幾乎都停了一剎,臉霎時間白了許多。
容鶯見神突然變化,還以為是不適,扭頭卻發現了聞人湙,正到不解,崔清樂便匆忙行禮要道別。
聞人湙面對容鶯疑的目,也只是戲謔地挑眉,并未理會崔清樂的反應。
等人走后,容鶯才問他:“你對崔清樂做了什麼,怎得如此怕你。”
“不過是嚇了一次。”聞人湙將此事輕飄飄地揭過去,說道:“今日天朗氣清,留在房中未免無趣,聽聞瓏山今年的秋楓開得不錯,我帶你去游玩可好?”
“今日去?”
“走吧。”聞人湙也不等準備,拉過的手走出院子,吩咐人準備好馬車與茶點。
說起來,容鶯也有許久不曾去過瓏山寺。隨行的人只有封善和一個寡言的侍,封慈則被送去了理旁的差事,以免聞人湙見到了不住火氣。
行了一個時辰,他們才來到瓏山腳下。此刻的瓏山從山腳下觀,山中紅黃錯,大片斑駁的紅楓與橡樹掩映著。山中不知歲月長,上山的石階一如從前模樣,四周的花草也因為冬而逐漸凋敝。
接下來的路,封善與侍在山腳下等著,聞人湙則領著容鶯前往。
瓏山是附近最高的山巒,而瓏山寺僅僅建在半山腰的位置,因為山頂沒什麼路,容鶯從前年紀小,執拗地要爬上去看看,反而從山坡滾下去摔傷,后來才知曉是聞人湙嫌煩,刻意讓封善害出事。
想起這些往事,容鶯心中不升起了怨氣,路上聞人湙與說話一應不理會。他多也能猜到的心思,說道:“此事的確是我心腸歹毒加害你,還你不要與我這等卑鄙小人計較。”
他從前的確是為此賠過許多次罪,加上這次道歉也非常誠懇迅速,容鶯并沒有置氣太久,等見到瓏山寺的山門時就已經把方才的事拋在了腦后。
此刻日暮西沉,天際映著橙紅的晚霞,飛鳥劃過留下一抹殘影,瓏山寺的晚鐘也在此時被敲響,山中傳遍了清遠厚重的鐘鳴聲。
容鶯以為聞人湙要在此停下,誰知他竟牽起的手,繼續朝著山頂走。
“再往上走就沒有路了。”
“我們可以走出一條路。”
鐘聲逐漸遠去,眼前的道路也越發狹窄,雜草逐漸擋住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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