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輕哼:“最好是這樣。”
他放下書,抬起犀利的眸子:“你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我的脾氣你應該知道,要是你非要走你父親的老路,為了個人放棄遲家,那會是什麽後果不用我說了吧。”
這樣的家門之恥,隻能發生一次。
遲景淵是他培養的接班人,從小經曆了嚴酷的訓練,是他這一生最滿意的作品。
他也沒讓他失,他掌權的這幾年,遲家蒸蒸日上,名下企業和資產呈數倍級增長。
所以,他絕對不能,萬萬不能,走他父親的老路。
遲景淵沒出聲。
從小到大,父親都是遲家的反麵教材,他墮落,不,太用事。
所以他被要求冷靜,決斷,理智,他掌握著遲家的生死命脈,不能為了個人利益損害遲家利益一分一毫。
但他認為,保護遲家和保護容嫣,這並不衝突。
他可以建造好遲家的商業帝國,也可以保護好容嫣,不是犧牲的籌碼。
“這次結婚的事你理得太草率了,按照規矩,自己去待一晚上,好好反思吧。”遲安國揮了揮手。
遲景淵握了拳頭。
他說了聲“是”,轉離開。
保鏢將他帶到了那個悉的房間,沒收了手機。
房間四麵圍牆,漆黑無。
從小到大,隻要他不聽從安排,自作主張,或者闖了什麽禍,都會老爺子被丟到小黑屋來自生自滅。
其名曰鍛煉,懲罰。
有一次,他得暈了過去。
有一次,他發了高燒,燒了三天才被發現。
還有一次,電閃雷鳴,母親發了瘋的衝進來,他以為母親要帶他離開這個鬼地方,結果母親掐著他的脖子,說要帶他下黃泉。
這樣,拋妻棄子的父親才會愧疚終。
遲景淵勾了勾,笑容十分諷刺。
那些殺不死的,已然使他強大,雖然現在他依然懼怕封閉的黑暗空間,但……也隻是短暫的黑暗而已。
就算無人帶他走出來,他也能自己走出來。
房間門被關上。
漆黑再次籠罩了他。
下意識的神經張和恐懼,讓他開始冷汗淋淋,無數的哭聲,吼聲響徹耳邊,逐漸吞沒他的理智。
遲景淵握拳頭,站在那裏,上的溫度卻一寸一寸涼下去。
…………
玩了三個小時的牌,容嫣有些困了。
和嬸嬸嫂嫂們打了招呼,經得陸文瀾同意後,便跟著許誠,往遲景淵的房間走去。
大概是認床,又沒有大狗熊,洗漱了躺床上,怎麽都無法睡。
起床,拿起架子上的相冊隨意看起來。
相冊是遲景淵從小到大的照片,從最開始的一家三口,到一家兩口,再到最後他一個人……
他很好看,但是,他不笑。
唯一的一張笑臉,還是幾歲時,一家三口的合照。
原來他的年這麽不幸福。
他不是私生子,沒有到同齡人的嘲笑,按理來講應該過的比好,可惜沒有。
他的生活裏沒有,遲家雖然富貴,卻都是規矩、距離,這些東西無法給他半分快樂。
容嫣微微歎了口氣。
心口泛起了陣陣酸意……似乎,又開始心疼他了。
已經淩晨2點,遲景淵還沒回來。
這時,門口傳來許誠接電話的聲音。
容嫣下意識地聽了一耳朵,臉一白,轉拉開了門。
“太太,您還沒睡?”許誠有些詫異,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你剛剛說,遲景淵怎麽了。”
許誠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看著容嫣的眼睛,他最終沒能忍住,歎了口氣:“先生被老爺子罰了,正在小黑屋關閉。”
小黑屋?
他們不知道遲景淵怕黑嗎?
怕黑的人在那樣的環境裏關一夜會怎麽樣?
容嫣臉一凝,提步就往前麵走,許誠連忙跟上:“太太,這麽晚了您不能過去,太太,您懷著孕……”
許誠帶著容嫣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房間麵前。
房間門口無人看守。
鎖上了一把鑰匙,隻要擰開就能進去。
容嫣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來的路上聽許誠說,從小到大,隻要遲景淵犯了錯,老爺子都會把他關在這裏,讓其自行反思。還以為,門口起碼五六個健保鏢,每人手裏拿著一把衝鋒槍……
可竟然是這樣關的。
鑰匙都在,無人看守,隻要有人願意來開門,誰可以把遲景淵帶出來。
可是,誰來過呢。
陸夫人來過嗎?
那些叔叔嬸嬸有著濃厚緣的親人,來過嗎?
一時間,容嫣的心口,莫名發疼。
手,握住了門上的鑰匙。
“太太,您這是要幹什麽……”
許誠嚇得臉發白,連忙阻止:“還有幾個小時罰就完了,先生他能堅持住的,您沒必要冒著得罪老爺子的風險開這個門,真的。”
容嫣笑了。
“得罪就得罪吧,大不了陪他一起關,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他一個人待在裏麵好。”
說完,容嫣扭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那一瞬間,強照屋,看到了屋子中央的遲景淵,他站得筆直,紋不,一如他的驕傲。
門反彈回去,屋又一片漆黑。
短暫的看到了那個進門的影,遲景淵口跳的厲害,他盯著門口的方向,下意識地出了手。
下一刻,溫暖的手落了掌中。
容嫣安下心來,聲音輕快:“啊,我抓到你了。”
遲景淵的腔猛烈起伏著,那一瞬間,所有的傾瀉而出,出口卻是責怪的話:“笨蛋,你來幹什麽。”
“來陪你呀。”
“我……還需要陪?”某人。
“嗯,你不需要,我需要。”容嫣握他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後背也了。
他……一定很恐懼吧。
可即便恐懼,他也沒當懦夫,還是站得筆直,宛如青鬆。
下一刻,容嫣落了懷抱之中。
他抱得有些,雙手用了力,腔裏似乎有抑的東西,想要衝擊而出。
這麽些年了,隻有,隻有……
遲景淵的手在輕微的抖,仿佛上癮一般,他不停地嗅著上的香氣,眼角竟莫名其妙的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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