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扶了扶眼鏡，讓接待的老師去休息。

    江知念也有點驚訝，以為錢老師的老公應該是和一樣，考慮好了，確定要領養孩子才會過來的，沒想到……

    有點抱歉地看向院長，院長卻不以為意地擺手。

    “跟你沒關係，這種丈夫我見的多了，他們兩個，是不是男的不能生？”

    江知念不想暴人家的私，但為難的表院長一看就明白。

    “一般來領養的，都是男的不能生，要是的不能生，兩個人早就離了，男的再娶就是了，也隻有的才會這麽傻，明知道自己能生男的不能生，還願意陪他領養孩子。”

    院長歎了口氣：“當然，這也不是絕對，也有夫妻恩，即使方不能生也不離婚選擇來領養的，但是，這麽多年我也隻遇到過一對，就是當初要領養……”

    話說到這裏就住了，當初的事，是對不起江知念，原本想著，江知念漂亮又可，錯過這次還有下次，誰也沒想到，那幾年偏偏就沒等到第二個合適的家庭，白白把江知念耽誤了。

    江知念知道院長媽媽要說什麽，怕勾起對方的愧疚心理，趕換了個話題。

    “對了，小雨是不是要中考了，考哪個高中考慮好了嗎？”

    “跟你當年一樣，打算考民辦的。”

    民辦高中為了吸引優秀生源，提升高考績，往往會給中考績很好的學生一大筆獎學金，當年就是被獎學金吸引過去，從而放棄了進一中的機會。

    江知念抬頭看了時曄一眼，如果當初沒有選擇民辦高中，以中考的分數，應該可以和時曄一個高中吧。

    “要不我去勸勸小雨吧，不管是教育質量還是學校風氣，公立高中都明顯優於民辦的。”

    當初所讀的高中，就有很多沒達到高中分數線，花錢買分進來讀的，最後他們很多人的出路不是高考，而是出國。

    院長擺擺手：“沒用，勸不的，這孩子跟你當初一樣倔，連一中都說放棄就放棄。”

    兩個人聊天的時候，時曄全程跟在一旁，沒有說話，隻在聽到這一句時，看了江知念一眼。

    ……

    從福利院出來後，江知念的心顯得很好。

    “上次來的時候，還有幾個年紀比較小的小朋友，沒想到這次他們就已經被領養走了。”

    福利院裏現在就剩下一些殘疾比較嚴重，或者年紀比較大的幾個孩子。

    “那個小雨的，是生了什麽病。”

    他一開始以為小雨是個小孩，結果見到了人才發現，竟然是個快一米八的半大小子。

    按理來說，如果是健康的男孩，很有被丟棄的，或者到了福利院卻沒被領養走的。

    說明他有問題，而且不小。

    “瓦登伯革氏綜合癥。”

    一種罕見的傳疾病，會導致不同程度的耳聾，以及一些特殊的麵部特征，比如藍瞳孔、額前白發等。

    時曄回憶著那個年的樣子，最起碼外表上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麽不同。

    “但是他的眼睛……戴了瞳？”

    “嗯，小雨的眼睛有一隻是藍的。”江知念點了點自己的左眼，“他很要強，不願意被人發現自己的不同。”

    小雨算是比較幸運的，隻是有一點聽力障礙，目前正在佩戴助聽。

    “我們已經向慈善基金那裏替小雨申請了人工耳蝸，不過他自己的意思，是想等高考結束後再手。”

    耳蝸手畢竟有一定風險，反正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不如等考上大學再做相對安全一些。

    時曄牽著江知念的手，淡淡道：“你很關心他。”

    明明已經離開了福利院，但卻對那個孩子的事了如指掌，非常上心。

    說起這件事，江知念也有點小驕傲：“小雨被棄的時候是我最先發現的，我把他抱回福利院的時候，他才像隻貓那麽大。”

    沒想到一眨眼，個子比自己都高了，是福利院裏人人喜歡的大哥哥了。

    時曄一頓，涼涼道：“那你們是有緣份的。”

    江知念本來還想再說，但直覺讓從「緣分」兩個字裏品出了一點不一樣的味道。

    仔細地反複回味，帶著點惡作劇的心思試探道：“我也覺得我們有緣份的……”

    時曄橫一眼，不想再繼續緣份這個話題：“我高中就在一中讀的。”

    這話題跳的，江知念差點沒反應過來。

    “啊，我知道，你的畢業照上有寫。”

    “當初是因為錢的原因放棄一中嗎？”

    江知念的中考績不錯，去一中不問題，但是那所民辦高中不但食宿全免，還會每年據年級排名，給發放獎學金，並且承諾如果上了指定的10所學校，還會額外給發放獎金。

    這個對來說太大了，雖然福利院會負擔他們的學費，但是總覺得比起讀書，這筆錢應該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比如給小雨攢錢做手換人工耳蝸，那時候慈善基金會還沒有資助他們福利院，醫生說越早換人工耳蝸，語言係統恢複得就更好，所以總想著多省點錢。

    隻是後來，小雨慢慢長大，錢卻一直沒有攢夠，但他克服了一切困難，在沒有人工耳蝸的況下，隻靠助聽也把語言係統訓練得和正常人差不多。

    大家這才放下心來，覺得沒有耽誤他。

    “對，而且我不後悔。”

    人生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雖然在高中錯過了時曄，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早點相遇的他們，人生就會比現在更幸福。

    萬一哪隻小蝴蝶煽了一下翅膀，把他們現在的生活煽沒了怎麽辦。

    “如果有機會讓你重來一次呢。”

    “帶著記憶嗎？”

    “當然。”

    “那我還是會上民辦高中，不過我可以周末放學去你們學校堵你，然後死皮賴臉地纏著你，告訴你，你以後會是我孩子的爸爸。”

    時曄笑了一下：“那你會被我拉進黑名單。”

    “好冷酷。”江知念故意撒著，“那你看到我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你會忍心嗎？”

    時曄低頭看，輕笑：“其實我臉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