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曄拉車門的手一頓，角一勾，嘲諷道：“的確腦子有病。”

    這種人的心理狀態，就類似一個古早的心理測說，說姐姐和妹妹一同參加了一個葬禮，結果妹妹對葬禮上認識的一個男青年一見鍾，回來後就把姐姐給一刀捅死了。

    問，為什麽。

    大部人的回答都是，男青年是姐姐的男朋友之類的邏輯，但隻有部分心理有缺陷的人會回答——

    因為妹妹想再辦一次葬禮，再見一次那個男青年。

    這個答案的邏輯底層在於，視人命如草芥，僅僅是因為需要一個再見男青年的理由，就能殺死與自己毫無利益衝突的姐姐。

    而趙澤安的心態也是如此，因為不想江知念和別人在一起，所以使用極端毀掉的方法，這不是，而是自私。

    在這類人的世界裏，隻有他自己的是最重要的，要想的就一定要得到，不論用什麽手段，至於其他人，包括自己所謂的心上人，都不重要。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不論是痛苦還是愉快，在這個世界上，他隻他自己。

    ……

    車緩緩向上開出地庫，時曄看著路邊等著的江知念緩緩出一個笑容。

    “王博。”

    “嗯？啥事？”

    “我父親那邊，有聯係過你嗎。”

    王博雙手忽然握方向盤，好半天才無奈道：“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你是不是讓泓生把我電腦黑了？”

    時曄沒接他的玩笑，隻是問道：“他找你什麽事。”

    袁妙妙挽著江知念的胳膊朝車子走了過來，王博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隻好簡單道：“我晚上把郵件轉給你。”

    江知念拉開後座，坐在了時曄邊：“我們說中午去吃火鍋，怎麽樣。”

    “可以。”

    ……

    一個月後，江知念接到了院長媽媽的電話，說找有事，希能回來一趟。

    大概是某種奇怪的預，江知念猜到了點什麽，本著給這件事畫一個句號的心態，同意了。

    周末的時候，時曄陪回了一趟福利院，果然在院長室裏見到了剛出月子的孫夫人，據說生了個兒子，很健康，已經出了保溫箱，正式出院回家了。

    孫夫人見到江知念的時候，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並沒有想象中失散多年的母抱頭痛哭或者愧疚自責的畫麵。

    江知念想了想，讓時曄出去逛逛，自己坐在了沙發對麵，衝著孫夫人禮貌地笑了一下。

    孫夫人則優雅溫和開口道：“小風車的事，我出院後聽說了，很抱歉沒能幫上忙。”

    江知念見對方沒有挑破的打算，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相認，隻當作是一個資助福利院的陌生人去寒暄：“小風車已經得到其他資助了，也算因禍得福。”

    孫夫人低頭喝了一口茶，繼續道：“聽說你們資助的第一個孩子，是個未婚媽媽生的。”

    “對，被渣男騙了，生下孩子，卻無力養，本來想棄孩子逃走，但是我多事，把勸了下來。”

    孫夫人放下茶杯的手輕輕一抖，卻沒多做評價，隻是淡淡“哦”了一聲，似乎毫不意外。

    江知念笑了一下：“現在想想，其實當時不應該攔下。”

    孫夫人看，不解道：“為什麽不應該攔下？是因為你覺得，拋棄兒，不配做母親嗎？”

    “自然是不配的，隻不過不是這個理由。”江知念直視著孫夫人的眼睛，“我隻是覺得，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丟掉一些包袱，也無可厚非。”

    “你真是這麽想的？”

    “對，隻不過，既然曾經決定丟掉了，之後就不應該再想要找回來。”

    孫夫人明白了什麽似的，垂下雙眼，看著手裏的茶杯，輕聲道：“說不定知道自己不配去找，早就沒想過要去找回來呢。”

    江知念自嘲一笑：“那就好。”

    站起，看了看窗戶：“抱歉，我老公還在外麵等我，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孫夫人的目掃過的肚子，忽然道：“也許，那個生之所以選擇拋棄孩子，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呢……畢竟，當時才17歲……”

    沒有很好的學曆，跌跌撞撞地丟掉孩子後，便跟著同鄉坐著破舊的木船逃難一樣去了異國他鄉，刷過盤子，過欺負，除了周圍人的白眼之外，一無所有。

    如果不是運氣好，遇到了現在的丈夫，甚至可能會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再沒有機會看一眼自己的兒。

    “擁有過人的貌，卻不懂得自保，等到終於有一天明白過來了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從小就長得，邊的追求者不計其數，隻可惜那時候太年輕，還滿腦子都是，本不懂得自己擁有著什麽樣的頂極資源，幸好，很快清醒過來，又孤注一擲地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抬起頭，微揚著下，矜持地看向窗外，那裏坐著江知念的老公，一個英俊卻清貧的學生。

    “他能給你什麽呢……”

    孫夫人回頭看向自己同樣貌的兒，隻覺得憾，江知念剛懷孕的時候，正忙著安胎，一時疏忽，讓閃了婚，失去了和一樣，向上走的機會。

    “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有，什麽都不是……”

    江知念知道，說的是自己的人生悟，隻不過不想再聽了。

    哪怕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傷害已經造，他們之間隔了千萬個鴻，不可越，沒人能夠原諒。

    更別提，現在正在試圖掌控自己的人生，用曾經失敗的經驗去否定一切。

    “孫夫人，恭喜你，喜得貴子。”江知念忽然站起來，轉擰開把手離開了房間，算是給這件事，劃上了一個句號。

    知道，孫夫人和自己的緣分也就到這裏了，之後也不可能再來找自己，因為隻是一朵攀附喬木的菟花，認回江知念，無疑是將自己過去多年的一切親手毀掉。

    你看今天，在一個隻有們兩人的閉空間裏，甚至都不敢承認自己母親的份，就怕一旦說出口，就不再是了。

    江知念站在門外，深深歎了口氣，隨後揚起笑容，朝著時曄所在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