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涉及到私。

    公關負責人想，老板看完之後多半是要求刪帖的。

    撤tag和刪帖的價位已經和對方談好，隻等一聲令下。

    沒想到十幾分鍾後，在眾人懷疑老板正在因為私暴而不快的時刻，收到一條特別淡定的回應。

    周總：寫得不錯。

    “……寫得不錯是什麽意思？”負責人第一次覺得自己腦細胞不夠用，忍不住和下屬討論，“不刪？”

    “呃，好像的確沒有要刪的語氣。”

    兩相對視，陷沉寂。

    最後還是負責人經驗老道，很快回過神來：“既然老板首肯，這是下場的好機會。咱們一鼓作氣，直接把輿論掰回來！”

    外有集團公告高，有戰鬥力極強的八萬磕學家，另外還有自發的小規模團建——

    萬宜用自己的賬號發言說：和沈頤喬當了若幹年同事，一直於競爭位置，關係普通，但人品沒問題。

    電視臺小祁：前輩是很好的人。我這裏有份截圖，裏麵有一些網上流傳不實言論的來源證據，大家自行判斷[圖片]

    林暢：質疑我心中絕的，我要和你們拚了！！！

    常彎彎：我和沈、向，我們三人都是好朋友。他們分手後我夾在中間一度尷尬的，但是關於網上討論的無銜接和一腳踏兩船，我隻能說絕無此事。其他的涉及私，當事人不想放在網上討論，我也不會更多。

    滬臺趙彤彤：和喬喬老師短暫相過幾日，私心裏覺得他們夫妻很甜很自然，很羨慕喬喬老師，也相信他們的。

    一條條消息放到沈頤喬麵前，無比震驚：“我居然有這麽多朋友！”

    彼時距離外配合已經過去一天。

    事鬧開後，微澳員工看老板的眼神也不太對勁。

    倒不是網絡上那些探究八卦的眼神，而是到著“求求你再給我磕億點吧”的氣息。

    周沉肅著一張臉，渾矜貴都擋不住員工的熱。

    最過分的是他去集團辦事，從周尹山辦公室出來，與他們周家好的世伯看到他，和煦地拍拍他的肩：“年輕人轟轟烈烈是好事。”

    “……”

    “有機會帶侄媳來家裏坐，我也學習學習你們年輕一輩說的什麽……”世伯說著停下來，似乎在思考那個新鮮詞匯該怎麽說。

    旁人笑著起哄：“絕。”

    嗯，的確絕。

    直接導致了周沉這幾天休年假在家。

    大風大雨什麽都經曆過的周家長子，就是沒經曆過被人當猴看的稀奇勁兒。但他也不是全然討厭。

    要是不，大可以手段強點，跟周尹山一樣全力下。

    今晚是白灼蝦，清炒芥蘭，老火靚湯。其他倒還好，就是這道玉竹百合鵪鶉湯需要慢火細燉，平時他們倆誰都沒有這個功夫來煲。

    周沉難得清閑，拎著食材上樓。

    等電梯的功夫，接到周畔的電話。

    “大哥，你太不厚道了！”周畔的聲音又兇又急，“全網我是最後第二個知道你和大嫂事跡的人，氣死我了！平時裝的可真好，原來你小子這麽會談啊！”

    “沒大沒小。”周沉斥責一句，而後漫不經心道，“誰讓你自己去歐洲玩了。還有呢？你說的最後一個是誰？”

    “哈哈哈是周帆！”

    看來是沒營養的話題，周沉不疾不徐：“沒事我掛了。”

    “別啊，大哥你再給我料點獨家唄？”

    電梯抵達，周沉一邊刷樓層一邊說：“沒獨家。”

    “大哥！你是不是我的好大哥！”

    周沉淡定拒絕：“不是。”

    那頭開始假哭：“求求你了大哥！你不說我就去找大嫂！”

    叮的一聲，電梯從地庫上行到一樓。

    外邊又進來一人，推著行李箱，帽簷低。

    周沉抬眼瞥過去，視線落在對方戴著護腕的右手上。再徐徐向上看，那人也了過來，目與他相，最後停留在裝著新鮮食材的超市袋上。

    氣氛陡然安靜，隻有電話裏周畔的聲音還在期期艾艾。

    兩人都沒什麽表。

    周沉是天生緒斂，而向知南則是眼下青灰，倦得懶得擺出表。尤其是這間電梯裏，兩人並不需要偽裝善意。

    “別打擾你大嫂。”周沉收回視線，繼續剛才那通電話。

    周畔毫沒察覺到電話這頭短暫的不對勁，還在糾纏：“那你跟我說說唄？”

    周沉鬆了口：“說什麽？”

    “說你和大嫂的恩事跡啊！”

    “沒什麽可說的。”周沉微頓，上一句還是沒什麽可說，下一句則徐徐道來，“很忙，剛買菜回來準備給你大嫂煲湯。”

    “嘶，靚仔你——”

    周沉拎著食材的手輕輕上提，購袋發出窸窣響聲。

    他從電梯的金屬麵上看到了自己誌驕意滿的姿態，居家不需要特意打理頭發，也不需要搭配出英的裝束，但此時此刻這些反倒了勳章。一邊彰顯自己有家，另一邊則是風塵仆仆。

    周沉掛完電話站在靠近電梯麵板那側。

    他單手抄兜，等著電梯數字一個一個向上跳。

    “恭喜，又一個獎杯。”

    “同喜。”向知南頭也沒回，聲音暗啞地說，“又裝到一次。”

    兩人之間的對話就此止住。

    誰都知道再往下聊，話題會變得更壞。

    電梯抵達27層，短暫地停了一下，隨後到28。周沉拎著食材出來，麵如常，好像從頭到尾電梯裏隻有他一個人乘坐一樣。

    鵪鶉飛水洗淨，冷水泡上玉竹百合淮山。

    等待大火燒沸砂煲的間隙，他靠在琉璃臺邊，幹淨手，點開未讀的幾條信息。

    公關部送來好消息，事基本已經了結。

    那個曝私的小號經由沈頤喬提供的信息一路追查下去，終於找到ip最終歸屬地。賬號已經被封，至於網上那些還在跳腳的，慢慢把矛頭轉向了另一邊。

    向知南微博下再次迎來團建。

    “你出來說句話啊，你是當事人，我們都相信你！”

    “對，時間線到底是怎樣？你如果不方便隻要放個訊號，我們肯定你，渣男賤的公道我們肯定替你討回！”

    “集訓期間還沒分手呢吧？肯定是無銜接，再洗我也不相信。還是說之前比賽冷那次你已經知道了？難怪，我就覺得你怎麽可能發揮失常沒打好那一場，嗬嗬，估計往下挖還有料。”

    “真的假的？樓上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很合理。”

    一個小時前，也就是討論即將迎來新一輿論之戰時，向知南的微博亮了一下。

    還不肯放棄的屏息等待。

    彼時15場單循環鏖戰剛剛結束，向知南累得眼睛充，謝絕主辦方好意徑直落地深市。

    明明不甘，憤恨，他還是做出了自己的妥協。

    @向知南：最後說一次，想象力別太富，和平分手，沒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