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小時後的第二顆藥因為沈頤喬皮出現過敏癥狀，周沉直接把整個藥盒丟進了垃圾桶。

    丟棄的作太狠，甚至讓人覺得他早就想這麽做。

    一整天，他都是這副沒什麽表的樣子。

    給檢查上紅疹時同樣黑著臉，弄得家庭醫生如臨大敵。

    “沒什麽的，太太沒有其他癥狀，隻是皮起了點紅疹。如果可以吃點抗組胺藥，沒特別反應的話多喝水就行了。”

    癥狀很輕，幾乎忽略不計。

    周沉冷著臉不說話，沈頤喬隻好去接醫生的話茬。

    問：“疹子什麽時候會褪？”

    對方笑了下，安說：“這種輕微癥狀很快就會消退，不會影響到明天出鏡。”

    送走醫生，沈頤喬主去拉周沉的手。

    周沉不聲開：“多喝水，早點睡覺。”

    “你呢？”沈頤喬問。

    “還有點事，我去書房。”

    他抬要走，被沈頤喬從後抱住腰。用鼻尖蹭過去，一句一句耐心地說：“現在臺裏有很多事要做，我昨天還喝了酒。就算要，也不是昨天，對不對？”

    周沉垂眸看：“我說了，你可以自己做主。”

    他的手掌在發頂了一把，幹燥溫暖的手掌下來，卻顯得心不在焉。

    顯然他不想再談這事。

    沈頤喬看懂了言外之意，又問：“你幾點回房休息？”

    “不一定。”周沉道，“不用等我。”

    淩晨兩點多，書房門底下還亮著燈。

    沈頤喬端著水杯想去敲門，在腳步聲接近的剎那，門底下唯一還剩的那道消失了。

    月影搖晃，從臺照進一角清輝。

    背竹的枝葉安靜佇立，在地板上投影出寂靜的影。

    房間裏的人在向無聲宣告：睡了。

    將杯子放在就近一張茶幾上，腰枕墊到後。偌大的房子房子安靜到仿佛隻有自己存在，周沉在書房，木木不知道跑去哪搗蛋，在這樣寧靜的夜下，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有些迷茫，宛如那株獨立於牆角的背竹。

    不明白明明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決定，他明確說過不急，怎麽會變這樣。

    第二天早上在沙發上醒來，上搭了條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薄絨毯。

    早餐依然在廚房溫著，但家裏的的確確隻有一個人。

    木木趴在沙發尾，聽到起床的靜，眼睛懶洋洋掀開一條，隨後蹭著被捂暖和的薄毯再度翻睡過去。

    沈頤喬拿出手機。

    沈頤喬：你去上班了嗎？

    周一的上午很忙，臨近中午，周沉才給回信：是。

    袁飛來微澳找他，一進辦公室就察覺到了低氣。

    周沉的手機放在桌角，斷斷續續亮著，他坐在皮質老板椅裏，視線目不轉睛盯著反方向的電腦屏幕。

    “在忙，哥？”袁飛主打招呼。

    周沉淡聲道：“不算。”

    “我爸下個月過壽，我過來送一趟請柬。”

    袁飛說著從懷裏掏出燙金的紅請帖，他察言觀，小心放在桌子一角、不斷閃爍的手機旁。

    “哥，你好多消息。”他提醒。

    “晚點再看。”周沉反手叩了下桌麵，手掌外攤，示意他坐下。

    袁飛立馬坐了下來：“是還有事？”

    “下個月幾號？”

    “初一。”

    周沉嗯了聲，把屏幕上的文件看完，這才轉過頭。或許是還沒從工作狀態中完全出來，袁飛看過去，隻覺得他臉冷淡，眉眼卻鋒利，是十足上位者的氣場。

    他抬眸：“隻邀請我？”

    袁飛反應了兩秒：“伯父的那份我肯定一早就去送過了，這份是邀請你，闔家臨。”

    周沉在心裏默念一遍闔家臨四個字，忽然道：“闔家臨隻往我這送一帖？”

    這話問得奇怪。

    誰家請柬要人人到位的？

    袁飛到底腦子轉得快，不容細想，迅速掏出手機：“我這就給嫂子打電話，當麵邀請。不？”

    電話撥通，就放在桌上。

    免提聲中等待音一聲接一聲顯得漫長。

    接通的那刻袁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那頭忙忙碌碌的嘈雜音。

    “你這麽剪肯定不行，能給你過才有鬼呢！拜托我們是經濟訪談不是娛樂新聞啊！腦子！”

    “趕不上趟了，還吃什麽午飯，下午隨便啃倆麵包應付吧！”

    “哎小沈老師搭個手，我這邊你先給審一下。”

    到這，沈頤喬的聲音才出現：“知道了，兩分鍾。”

    應完那頭，轉過來。

    聲音變近了，是對著電話這的。

    “你好，袁飛？是有什麽事嗎？”

    “嫂子你忙著呢？”袁飛看一眼麵無表的周沉，尬笑著說，“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下月初一我父親過壽，邀請你和沉哥一起參加。晚上六點，在萬豪。”

    他說著朝周沉眼睛：這樣不？

    周沉沒回應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無名指上那枚對戒。

    電話裏沈頤喬的緒聽起來很正常，和每個人說話都溫溫的，甚至連剛才嘈雜的背景下也是從容緩淡的語氣。這麽一對比，過去二十四小時時刻於失態邊緣的自己才顯得可笑。

    他煩躁。

    扯過一支鋼筆，筆尖鋒利地劃破紙麵，前後幾秒，袁飛麵前多了張寫上男人遒勁字跡的便簽。

    ——問，吃飯沒。

    袁飛慢慢回過味來。

    “啊，那個嫂子。你你你——”

    “我怎麽了？”沈頤喬莫名。

    “你吃飯沒？”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五十，臨近一點。

    兩檔今晚要上的節目都出現了意料外的問題。

    沈頤喬一邊理突發狀況一邊回：“還沒。是有事嗎？我今天可能沒什麽時間。”

    “哦哦哦，沒事。”

    袁飛盯著那張便簽，期待再出現點什麽提示。

    然而他哥不管他死活了。

    沒頭沒腦問了人家一句有沒有吃飯之後，袁飛尬聊半分鍾，終於掛斷電話。

    沈頤喬也莫名。

    不過沒時間逐字逐句琢磨。

    PD拿來新剪好的一份過目，民生頻道那裏因為一個持續數月沒解決的老小區水管問題把電視臺電話打，整個組陀螺轉。

    在這種忙得飛的狀況下，仍出空看了眼手機。

    後麵給周沉發的五條消息，他一條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