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就這麼盯著他看了很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莫名心虛的閉上眼睛。 

 “時宴，楠楠，起床了嗎？” 

 許如煙溫聲說：“起來吃早餐。” 

 沈時晏睜眼，漆黑的瞳孔有片刻茫然，懷里的溫提醒著他，前面不久的覺并不是夢。 

 他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很不滿門外的聲音。 

 好在許如煙喊了一聲就走了，并沒有過多停留。 

 房間里又安靜下來，江楠沒有聽到任何靜，還以為男人又睡了，沒想到睜眼就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醒了？” 

 “……” 

 早就醒了。 

 江楠沉了口氣，鎮定的推了一下他的手，“我本來應該已經起床的。” 

 這個意思，就是在控訴他剛才摟著人不放。 

 沈時晏毫沒覺得恥，也沒了往日的紳士，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索再親一些。他的手緩緩往下移，落在江楠腹部。 

 “嗯，怪我。” 

 他聲音低低的，“但是江楠，我很開心。” 

 “謝謝你。” 

 沈時晏要謝謝江楠來到他邊，謝謝懷他的孩子，謝謝愿意嘗試著融這個家庭。 

 以往這樣的場景只出現在夢里。 

 而今天，如此真切。 

 離得真的很近，細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窩里，江楠嫌，覺整個脊椎都跟著起來，麻一直蔓延到腳尖。 

 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聲道：“起床吧，等會兒……媽媽又來催了。” 

 沈時晏掰正的臉，灼灼的盯著看了一會兒。 

 下一秒，猛地往前湊了一下。 

 然后在咫尺之隔的地方停住。 

 江楠屏住呼吸，沒有。 

 他出一個驚艷的笑容，說：“好。” 

 “……” 

 沈時晏先一步去洗手間洗漱，江楠還躺在床上，眼神落在天花板上，一只手抬起來放在口，砰砰砰的心跳聲傳到掌心，覺自己心率快要表了。 

 十分鐘后，兩人從樓上下來，本來說著話的餐桌突然安靜。 

 老爺子飄忽不定的眼神在兩人上轉悠，笑著問：“楠楠，昨晚睡得好不好啊？” 

 “好的爺爺，您呢？” 

 “我也好，我也好……” 

 看來是重修舊好了啊？ 

 都要親上了，指定是好了！ 

 老爺子看了自家孫子一眼，笑得相當滿意。 

 江楠想到昨晚的場景，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自在，挨個跟長輩打了招呼，坐在沈時晏拉開的椅子上。 

 沈振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眼神示意許如煙。 

 怎麼大伙看起來都怪怪的？ 

 許如煙聳聳肩。 

 老爺子一天跟個老頑似的，怎麼知道？ 

 早餐吃完，沈時晏和江楠準備離開。 

 許如煙親切地拉著，依依不舍道：“有什麼事一定要給媽媽打電話，無聊就回來玩，知道嗎？” 

 “好。”江楠認真答應，“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老爺子在后面代，“沈時晏，你可要把楠楠照顧好了，一點委屈，我們都跟你沒完！” 

 沈家的三個長輩，一直站在門口目車輛走遠。 

 江楠從后視鏡收回目，真誠道：“你們家，氛圍真的很好。” 

 “嗯，喜歡嗎？” 

 “喜歡。” 

 “那我們常回來。” 

 我們。 

 這是一個很神奇的組合。 

 江楠覺得這幾個月就像做夢一樣，把人生最重要的事都經歷了個遍。 

 分手、懷孕、星河轉型功，還結了婚。 

 一切和想象中大相徑庭，卻又都是順勢而為。 

 車速很快，窗外的場景飛速劃過。江楠扭過頭去，看著點線連接的模糊畫面。 

 這輛車和人生也沒什麼區別。 

 只要終點在那兒，只要握方向盤，就可以允許大雨、風暴、泥石流和荒謬。 

 到星河樓下，沈時晏把車停在路邊，江楠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沈時晏回眸看著，靜靜等著開口。 

 江楠做過很多次被表白的對象，但從沒做過表白的人。 

 從前的沒必要也沒興致做這種事，今天突然想做一下，反倒不自在起來。 

 比如從哪兒開口。 

 比如該不該直接說喜歡。 

 再比如…… 

 了角，不確定要不要現在就把那晚的事說出來。 

 “沈時晏。”江楠轉過，抬頭看進他漆黑的眼睛，誠摯道：“我想好了。” 

 沈時晏一頓，深諳的眸驟然了一下，他的手還放在方向盤上，不自覺挲起來，“想好什麼了？” 

 “想好，要不要這段婚姻。” 

 這句話說完，男人的眼睛更黑了，深不見底。 

 江楠低聲：“我可能……不太知道怎麼做一個好太太，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學。還有關于喜歡你這件事，我大概……” 

 “不需要。” 

 “……” 

 江楠后面的話沒有說完，沈時晏就打斷，那雙深眸里像是著了火，正熊熊燃燒著，“你不需要很喜歡我，一點點喜歡就好，但是我希能長一點，久一點。” 

 江楠心跳停滯了一拍，沒說話。 

 男人捻了捻手指，微啞的聲音再度開口。 

 “也可以不必現在就喜歡，晚一點再喜歡，也行。” 

 只要喜歡就行。 

 怎麼樣都行。 

 江楠不知道還應該說什麼，想了很久才道：“雖然我們已經結婚了，但是培養的事可以慢慢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覺得哪里不太舒服的地方，及時告訴我。” 

 從來都是坦坦的，不喜歡藏著掖著，更不喜歡把事藏在心里，等發現的時候就是大問題。 

 “如果你想隨時終止，我都尊重你。” 

 “當然，如果我有什麼想法，也會直接和你說的。” 

 “但是沈時晏，不要騙我。” 

 江楠說了這麼多，語調始終很平靜。 

 沈時晏勁銳的眉峰微，他手了江楠的頭發，“好，都聽你的。” 

 江楠說完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氣，道別下車。想，那晚和孩子的事一兩句話說不明白，應該找時間坐下來和沈時晏好好聊聊。 

 進了公司很久，沈時晏依舊坐在車里，深邃的目凝視著眼前的大樓。 

 【但是沈時晏，不要騙我。】 

 這句話，鄭重而充滿信任。 

 那麼……最初的那些事，雖然不是他主觀意識想發生的—— 

 沒說，就也算瞞。 

 沈時晏閉上眼睛沉沉的吐出一口氣，煩躁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