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有為不說話了,隻瞇著眼睛看著。
桑旎卻反而笑了一聲,“怎麽不說了?”
“桑旎。”
眼看著氣氛僵,趙敬堯到底還是站了起來,拉了拉桑旎的手。
桑旎卻沒有讓步,“你不走是吧,行,那我走。”
話說完,桑旎也轉準備走。
趙敬堯剛要追上,莊有為卻慢悠悠的說道,“喲,不愧是做了幾年大小姐,這底氣就是足。”
“但是桑旎,做人可不能忘本,當初要不是我的話,你早就死了,哪有力氣在這裏指手畫腳的?”
“現在倒是轉過頭來嫌棄我沒用了?我告訴你桑旎,我是念在我們父一場的份上,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而已,你要真這麽不講麵,就不要怪我把你之前的那些事都說出來!”
莊有為的話說完,桑旎的腳步也慢慢停了下來。
然後,轉過頭。
莊有為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臉上是明顯的篤定。
桑旎當然知道他為什麽這樣有自信。
他自認手裏有張王牌——那是桑旎不堪的、不能提及的過去。
所以他認為,麵對他,桑旎就隻能低頭妥協。
但讓莊有為沒想到的是,此時桑旎看著他,反而笑了一聲。
那莫名的笑容讓莊有為的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桑旎已經說道,“我之前的什麽事?差點被你強暴的那件事嗎?”
桑旎的聲音很平靜。
但誰也沒有看見,那垂在側的手已經的握了起來。
因為用力,指甲在掌心中直接斷裂,刺痛從指尖一路傳遞到了心髒。
就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瘋狂的剜開這些年長出的新,在心深挖出了那一塊已經腐爛發臭的傷口,丟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趙敬堯立即看向了。
他的眼睛瞪大,原本就站不太穩的甚至猛晃了一下!
這餐廳的人並不算多。
但也不,此時桑旎的話就好像是一顆炸彈,直接在人群中炸開!
桑旎可以預見,明天……哦不,今天晚上這個消息就會在圈子裏傳遍了。
周圍是一片嘩然,但莊有為都是不說話了,臉倒是十分難看。
“現在,這件事已經不算是新聞了。”桑旎忍著心的灼痛,深吸口氣後,繼續說道,“所以,你也不要再想著拿這件事威脅我了。”
桑旎一口氣把話說完。
原本還以為,說完後能如釋重負。
但事實上,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話說出口的瞬間,甚至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滿酒氣的男人,猙獰的 麵孔,還有服被撕裂的聲音。
這一切,就發生在那件暗的房間中。
如今想起來,就好像被綁在木樁上的小象,每拉扯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趙敬堯那看著自己詫異、又帶了幾分嫌棄的眼神更是讓桑旎覺呼吸困難。
並不是因為他是趙敬堯。
僅僅是因為……那眼太悉了。
——回到桑家的時候,他們不都是這麽看著自己的嗎?
而桑旎知道,很快……所有人都會用這種眼看著自己了。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如此。
哪怕這件事說出來,誰都知道是害者。
但那又如何?
連親生的母親都無法接和嫌棄自己,更何況是其他人?
桑旎也沒有繼續在原地讓他們看笑話,隻朝趙敬堯看了一眼後,直接轉就走。
“莊月!桑旎!你給我站住,你這個賤人!”
後傳來莊有為暴跳如雷的聲音,但桑旎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腳步也更加快了起來。
原本是想要直接攔輛車就走的。
但等走出餐廳才發現這邊距離馬路還有好長的一段距離,而能來這裏的人非富則貴,本不需要出租車。
所以此時空曠的路上,隻有自己一個人。
桑旎原本是想要拿出手機網約車的。
但等拿出手機後,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抖的不像話。
單是解鎖這一作就用了好幾分鍾。
當好不容易打開手機時,卻發現自己怎麽也找不到打車的件了。
大腦一片空白,手指也依舊在劇烈的抖著。
就在這時,一道車突然打在了的上。
桑旎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
車後座的人倒是很快降下了車窗,“上車。”
他的聲音還是毫無緒。
但桑旎知道,剛才在餐廳中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些話……他肯定也聽見了。
桑旎看著他,想要從他的眼眸中看出一點點的詫異,哪怕是厭惡和嫌棄。
但是,沒有。
他那看著的深邃的眼眸中,依舊沒有多餘的緒。
桑旎不知道是因為他當時已經詫異過了,還是……他真的不在乎。
就站在那裏沒。
傅宵寒的視線在那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後,又慢慢垂了下去——的手正的握著手機。
因為用力,手背上甚至都有青筋暴起。
傅宵寒抿了一下角後,終於還是下了車,將的手腕一把扣住。
桑旎倒是沒有掙紮。
包括當他帶上車時,也沒有任何抗拒。
剛才站著不,似乎僅僅是……不知道該如何做一樣。
車門重新關上的這一刻,傅宵寒就將的手鬆開了。
而桑旎似乎也終於在這個時候恢複了冷靜。
往另一側的車門靠了靠,再扭頭看向了窗外。
傅宵寒剛才還握著的那一隻手就這麽慢慢收了。
桑旎今晚是化了妝出來的。
頭發按照往常的習慣紮了個低馬尾,但此時已經有些了,耳邊有碎發落了下來,眼睛一不的看著車窗外,就好像是一個冰冷平靜的雕塑。
隻是那眼角的猩紅騙不了人。
可明明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依舊沒有在他的麵前掉下一滴眼淚。
傅宵寒當然還記得,上一次在秦墨的懷中,哭得是怎樣的撕心裂肺。
傅宵寒沉了眼睛,正準備說些什麽時,桑旎卻先開了口,“謝謝傅總了,麻煩把我送到附近的地鐵站就可以,我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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