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在地上「咕嚕嚕」滾著,朝遠翻去。
「你干什麼?」鍾黎嚇得睜大眼睛。
他只是撐在上方靜靜著,漸漸的,眼底流瀉出一嘲諷之意:「你怕什麼?我們只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不是嗎?」
心裡的苦在一點一滴地積蓄,鍾黎一點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謝謝你。」徒勞地說。
「謝謝?」他反而笑起來,覺得荒誕無比。
又無能為力。
良久,他平靜地鬆開了,替將散的頭髮緩緩整理好:「別給我發好人卡,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們當初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鍾黎在良久的靜默後終是出聲,聲音都有些抖。
這句話像是擊中了他的死。
不應該、沒資格、也不適合再做一些不理智的事。
半晌,他勉力吸氣:「你過得好嗎?」
「我很好。」
鍾黎一直垂著眼,直到看到他的腳步消失在視野盲區里。
四周仿佛又浸沉靜,冰涼而死寂。
第48章 養
徐靳生日那天, 提前給鍾黎發了消息。
那幾天,沈斯時也在,聽說要去赴一個朋友的聚會便有些不對付:「男的的啊?」
「男的。」鍾黎著笑。
「那我也要去。」沈斯時著一包米花說。
鍾黎:「這多尷尬啊, 你跟人家又不, 見都沒見過。」
沈斯時:「你心里沒鬼幹嘛怕我跟去?」
「這是一碼事嗎?行吧,你不嫌尷尬你就跟我去。」
事實證明說的沒錯,沈斯時去之前雄赳赳氣昂昂的,要看一看這個相多年的男朋友長什麼樣兒, 真到了那邊他肚子又發了。
下了車, 人還賴在車旁, 挪不分毫。
「怎麼了, 不是你非要跟我來的嗎?」鍾黎看他這副熊樣, 沒好氣。
「這地方……」他的都合不攏,手指著四周。
這四周很僻靜,一溜兒的蘇氏園林建築。
他以前路過時聽人說過一, 這地方遍地顯貴, 很多高名流都喜歡住這兒。
他也就遠遠看一看, 沒敢靠近過。
鍾黎進園去, 見他還杵在原地不敢, 回頭拉了他。
徐靳在園子裡也擺了天宴,人來得很多, 沒幾個鍾黎認識的。
鍾黎來之前還以為他只請了兩三人,不免有幾分不自在。
也有不人在打量和沈斯時。
很明顯,階層、圈子這個東西不需要多餘的言語, 他們兩人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在這裡明眼人一看就是局外人。
不止沈斯時後悔了,只拘謹地站在後, 鍾黎自己也後悔了。
好在徐靳很快從屋子裡出來,親自招待,把他們引到屋。
沈斯時不時看看他,言又止的樣子,但沒敢開口打斷。直到徐靳中途離開,他才帶著幾分興和忐忑地問鍾黎:「徐靳?真是徐靳?」
鍾黎被他誇張的表弄得反倒沒什麼不自在了,好笑地說:「他又不是什麼名人。你用得著這樣?」
「他還不算名人嗎?他以前可以國最有名氣的大導演啊,號稱京圈的『泰山北斗』。雖然他現在不拍戲了,圈子裡誰不認識他?誰不給他幾分面子?我聽圈裡人說他爸好像是副國級的幹部啊。是不是真的啊?」他神兮兮地湊到耳邊問,像做賊似的。
「我怎麼知道?」鍾黎無奈地搖了搖頭。
徐靳從來不跟說這些,也不會那麼不識趣地去打聽。
如果不點破這一層,那麼他們之間,還能維持一個比較輕鬆自在的關係。
儘管心里知道,那就是一層窗戶紙的距離。
「那個,你跟他很嗎?」沈斯時猶豫著問。
「認識很多年了。」鍾黎當時沒作他想。
「真的啊?」沈斯時的臉微微發紅,像是興的,拉著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一會兒你能不能幫我牽個線,認識他一下啊?」
「他雖然不拍戲了,但手裡人脈還在啊,而且他手裡那麼多影視公司那麼多資源,隨便出點兒都夠我鬥十年了。」他喜滋滋地說。
鍾黎怔了下,一時沒應。
說不清什麼覺。
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恥。
徐靳已經招呼完其他客人回來了,隔老遠就笑著對說:「怎麼了,看著怏怏不樂的?是我招待不周嗎?」
「哪裡哪裡,簡直賓至如歸。」沈斯時搶答道,上前跟徐靳握手。
那一刻,鍾黎臉上火辣辣的,真恨不得挖個地鑽下去。
徐靳面上雖看不出什麼異樣,看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那種要笑不笑的調侃神——太徐靳了。
雖無直接嘲諷,可比直接嘲諷還要讓人無地自容。
鍾黎開始後悔,這個宴會是不是來錯了。
沈斯時一直拉著徐靳說話,見他態度和氣,似乎不像傳聞中那麼難以接近,膽子也大了。
鍾黎都看不下去,終於找著機會拉走了他:「我了,你去給我倒一杯橙。」
「橙?這邊上不是有嗎?」兩人走遠了,沈斯時的聲音還傳過來,一副不著頭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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