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昨晚溫度太低,門口的柿子樹上掛了一層皚皚白霜,看著頗有幾分清寒。
加上天晦暗,客廳里只亮著一盞橘燈,還沒到5點似乎天已經暗沉下來。
正慨自己糊塗,都快分不清時間了,開門聲響起。
鍾黎回頭,容凌正將西裝下來,領帶扯開搭在臂彎里。
對他笑一下:「回來了?」
「是啊,難得有天假期,趕著回來看你。」他淡淡一笑,彎腰下了鞋子,換了雙茸茸的拖鞋。
那拖鞋是米的,和鍾黎腳上的拖鞋是一對,款,是前些日子去商場的時候要買的,說不買他就是不喜歡了。
容凌苦笑,只好任由買下。
反正只是家裡穿穿,不出去丟人。
只偶爾有客人來時看到他穿這麼稚的拖鞋,目會多兩分詫異。
下屬自然不會多問,只當沒看見,同僚有時會調侃兩句,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態度坦,對方也就不好再調侃了。
他的目落在手裡的上,笑了笑:「給兩個小傢伙織呢?」
的手藝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織了一半的往後藏了藏。
容凌卻準地繞到後面掏出了,鑑賞似的在手裡翻了翻:「這不是織得好的嗎?藏著掖著幹嘛?」
「你別安我了。」鍾黎搶過了。
知道自己手藝不好。
容凌慢慢地笑了,手搭在後腦勺,很輕地了:「真織得好的。而且,這是你作為媽媽的心意,他們怎麼會嫌棄?他們倆什麼好東西不缺?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鍾黎靜靜地著他,容凌眸深湛、誠懇,說的話很讓人信服。
好似有一綹微風拂過心裡,將心中那種不安和忐忑都吹散了。
的指尖下意識挲了一下那的一角,心裡說不出的。
他這人雖然不怎麼喜歡哄人,可真的認真哄起來,能讓人的心尖都麻一片。
平日嚴肅冷峻的男人,說起話來才真的要命。
似乎看出在走神,容凌勾過的下,輕易住,微微抬高了一下就吻了上去。很淺的吻,仿佛是在品嘗的味道。
後來他們又去院子裡散步,沿著假山走了會兒,著撲面而來的涼風,鍾黎心裡一片安靜。
雖然夜風甚至有些冷,的臉頰還是紅撲撲的,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滾燙的餘熱。
一直垂著腦袋著腳下自己的影子,深一步淺一步地踩著。
因為心裡有事,沒怎麼注意,一腳踩空差點跌下水池。好在容凌在旁邊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小心,站穩了!」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鍾黎有些被嚇到了了,遲疑地抬頭向他。
他已經很多年沒用這種嚴肅的口吻跟說話了。
不免惴惴,本能地想要避開他的目。
他手裡的力道卻更,握著的小臂好一會兒,就在猶豫著要不要先服時,他開口了,語氣溫沉:「對不起,不該兇你,我剛剛真的被嚇到了。你說你,走路這麼不當心,要是我不在你豈不是掉下去了?」
「還好,這水又不深。」本能地反駁了一句。
說完卻立刻後悔了,覺他的目更加鬱,一錯不錯就那樣盯著。
鍾黎心裡開始打鼓,甚至冒起了寒氣。
連忙道歉:「下次一定小心。」
容凌這才神鬆緩,鬆開了。
鍾黎心裡鬆了一口氣,見他往前面去了,主牽住了他的手,飛快跟了上去。
兩人的影子錯重疊在一起,看著就像是一對璧人。
魏允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鍾黎依偎在容凌臂膀里的形,幾乎半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他上了。
他攬著,不時低頭跟說些悄悄話,惹來銀鈴般的笑聲。
這樣耳鬢廝磨、親無間,讓人實在艷羨。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等兩人朝來路走回來時才上前跟容凌說了幾句話。
容凌點點頭,神稍稍正了些,推開鍾黎說他出去一趟,晚點再回來看。
鍾黎知道他最近工作忙,點點頭:「你去吧。」
「早點睡,不用等我。」
鍾黎目送他們兩人離開,他都快走出中庭的門了,還駐足回頭了一眼。
不遠不近的距離,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了,但似乎還是能到他的那份不舍。
不知為何,也不是什麼分別的場景,心裡就是一酸。
鍾黎回到房間裡時,還是怎麼都睡不著。у
到了後半夜,窗外的路燈都漸次熄滅,容凌還是沒有回來。
鍾黎從床上坐起,抱著膝蓋發了會兒呆。
心裡忽然被一種曠遠的寂靜填滿,有很多無聲的聲音在心底吶喊。
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難免不胡思想。
不知多了多久,門口傳來響聲。
鍾黎下意識抬頭去,正好看到推門而的容凌。
他很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竟然還沒睡。
他是著腳進來的,連拖鞋都沒有穿,似乎怕弄出聲音驚醒,西裝攏在臂彎里刻意收攏著,下擺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按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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