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沒有吃到很晚，節目組明天一早要趕到下一個拍攝點，而江楠等人也要收拾東西趕回海城。 

 九點多一點，沒喝酒的工作人員收拾殘局，沈時晏留下來和老楊聊天，江楠獨自回了住。 

 出乎意料的是，大姐和小可都沒有睡。 

 這幾天，都是大姐每天堅持給江楠做早餐，說過不用，但大姐說節目組安排的早餐不是面條就是饅頭，怕吃不習慣，自己做至能變個花樣。江楠打從心底謝。 

 江楠走到小可面前，彎腰看著，“怎麼還沒睡？嗯？” 

 “等你。” 

 小可撇撇，明顯能看出緒低落，“媽媽說，你們明天就要走了，是嗎？” 

 江楠總算明白這個丫頭的失落從哪兒來，沉默半晌，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緩聲道：“是的，因為我們的工作已經結束，要回去繼續工作。” 

 小可問：“那以后還會來嗎？” 

 江楠實話實說，“也許會，但大概率不會。” 

 這個村莊很，但不太有時間浪費在這里。 

 眼看著小孩的表越發難過起來，江楠想了想又說：“我可以留個電話給你，如果一年后你還沒有忘記我的話，我可以回來看你。”指著自己的腹部，“帶著新伙伴一起。” 

 小可的眼神倏地就亮了起來，“真的嗎？” 

 “當然，我不撒謊。” 

 大姐從屋子里出來，聽到的就是江楠這句保證，笑著道：“江小姐，你不用這麼遷就，小孩子的格來得快去得也快，明天又嘻嘻哈哈了。” 

 江楠看著小可的大眼睛，說：“是我的朋友，我們要說話算話的。” 

 這句話說完，小可的笑容更加明亮。 

 大姐也笑，把下午剛摘的橙子和柚子放進紙箱里，“江小姐，這些水果都是我們自己家里種的，沒有打過農藥，也很甜，你帶回去吃。” 

 “不……這怎麼行？” 

 江楠連連擺手，“我不能拿你們的東西。” 

 大姐還沒說話，小孩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不能這麼客氣的，這是我媽媽給你的禮。” 

 “是啊……我們這家里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這些水果還算不錯，你就不要跟我們客氣了江小姐。”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江楠不好再說出什麼拒絕的話。 

 眼看著大姐把一大箱水果封了箱。 

 “哦對了！” 

 大姐了一把額邊垂落的頭發，“我想起來曬的干筍還沒裝完呢，我去給你拿一點，等等啊！” 

 “誒姐……” 

 江楠的聲音才剛出口，大姐已經跑進了屋子里。 

 小可笑瞇瞇的說：“媽媽平時可舍不得送人家東西，是因為喜歡你，我也喜歡你，謝謝你們能住我們家。” 

 “……” 

 這小丫頭。 

 江楠不知怎麼的，眼眶有點了。 

 握了握小可的肩膀，問：“下周一是不是該去學校上學了？” 

 “是的。”小可認真點頭，“媽媽說接到通知了，所以讓我明天老實在家里復習功課。” 

 “嗯……好好學習，我在海城等你。” 

 “等我？” 

 “當然。” 

 江楠抬手的臉，“你會長大，好好學習，我等你來海城的學校上學，這樣就能經常見面。” 

 小可皺著眉頭，不知道說的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后，半晌才說：“陳希一家就搬去海城了，可是媽媽說，大城市不是誰都能去的，我們去了也沒有什麼用，在海城上學可難了。” 

 小臉上的表是全然的天真，還有點對媽媽的擔憂。 

 江楠頭微哽，低聲音說：“媽媽一個人帶你，是不是很辛苦？” 

 “是。” 

 小可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 

 “不過，我不會讓媽媽自己那麼辛苦的，我有幫媽媽干活。” 

 在這之前，江楠無法想象這樣的生活，人只一人帶著孩子，沒有事業，沒有經濟來源，盤踞在這山間田野，日出而作日而息。 

 如果沒有孩子，也許能出去。 

 如果沒有孩子，這樣的生活令人羨慕。 

 可有孩子。 

 于是要盡全力給孩子好的生活，還要考慮孩子的未來，孩子愿意過這樣的生活嗎？至應該努力一點，給孩子選擇的權利。 

 江楠心底像是被什麼給撞了一下，悶悶的，不疼，卻難

不已。 

 沒過多久，大姐把裝好的干筍拿出來，放在水果箱上，“這個筍干可以用來燉湯，都是很原生態的東西，很適合你現在懷孕吃。江小姐，你別嫌棄啊。” 

 江楠說不出話，只能笑著搖頭。 

 第一次認認真真端詳面前的人。 

 很樸素，米白棉麻質的連，圍系在外面，因為干家務的緣故，袖子上蹭了不臟東西，纖瘦的材惹人容。 

 江楠沉了口氣，扭頭看著小可說：“小朋友，你是不是該睡覺了？” 

 “好像是的……” 

 小可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還想跟你待一會兒呢。” 

 “明天早上早點起來，也一樣。” 

 “真的嗎？” 

 “當然，我們不會走那麼早，我睡懶覺。” 

 聽江楠這麼說，小可才算放心，跟媽媽說了一聲就回了房間。 

 大姐見江楠沒有起的打算，索也坐了下來，嘆聲道：“小可……從小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帶大，有點太敏了，如果說什麼話讓你不高興，別生的氣好嗎，江小姐？” 

 “當然不會，已經很可了。” 

 江楠看著的臉，明明生得很標致，但因為長期的不管理和勞，歲月風霜的痕跡很明顯，就顯得有些憔悴，皮略微發黃。 

 江楠了一下，喃聲道：“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讓小可去海城上學？” 

 大姐臉一僵，眼神里的緒閃了又閃，半晌才說：“……現在去，不太合適。” 

 “哪兒不合適？” 

 “沒有海城戶口，上學很難的。” 

 江楠沒有急著說話，從旁邊拿過水杯和茶壺，替倒了一杯水，半晌才道：“這個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其實很想讓小可得到更好的教育，想讓走出這里。” 

 大姐愣了好一會兒，隨后苦笑著嘆氣，“哪有媽媽不想讓孩子好的？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自從爸爸去世，我雖然日子比以前要好過很多，但力也更大，我也想過去海城……可是去海城，我養不起。” 

 江楠說：“那，如果小可的學習支出我來負責呢？” 

 大姐猛地抬頭，兩眼不可思議。 

 重復，“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幫找學校，所有的支出我來負責，一直到大學畢業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