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玦停了針，將繡架一偏，看著上麵的作品。

    赫然一隻黑落在頂著殘雪，含苞放的玉蘭樹上。

    玉蘭花，頂著薄薄的冰雪，正是應了冰清玉潔之意。

    可那黑，卻霸占在玉蘭花之上，眼神淩厲猙獰，周黑微聳，仿佛下一秒，就會將看繡品的人眼睛啄瞎。

    “你走之後，一直不知該繡些什麽。一場大火，將落英島燒得殘破不堪，我也是大病一場……，此間思來想去，不如繡隻寒吧。”

    沈玉玦依然如從前般優雅從容，隻是拿針的手，不如過去那麽穩，那麽快了。

    他飛快地又繡了幾針，忽然覺得不滿意，手中一狠，將線猛地扯斷，順帶著，整幅繡品也毀了。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拿起剪刀，將快要完的東西，了個窟窿，剪了。

    “阮清，我的手，不如從前好用了。”

    他翻看手掌，上麵一道寸長的疤痕早已愈合。

    “那晚，母親與我提及留你借腹生子之事，我不允，與起了爭執，一怒之下，碎了茶盞，便那樣走了……，這傷……，還是你親手合的。”

    他看向麻袋。

    麻袋裏，“唔唔唔唔……！”

    “我本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倘若你不願，大可離開。若你願意，也可以一直留在我邊。”

    沈玉玦拿著鋒利的繡剪站起，走向麻袋。

    “你雖是寡婦，可我曾經很欣賞你膽，甚至以為，你若無可去，我可以如照顧明珠一樣，照顧你一生。”

    他蹲在麻袋前，眸冷漠又危險。

    “但是阮清，我在海神號上那般不顧一切袒護於你，你為何連問都不肯當麵問我一句，就對我的家人，痛下殺手？”

    他的聲音，平靜中蘊藏著滔天憤怒。

    麻袋裏不了。

    梁雁止瞪大眼睛。

    姓沈的？

    海神號？

    借腹生子？

    痛下殺手？

    是不是又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啊？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啊？！！

    沈玉玦的手。隔著麻袋，落在頭頂，有些用力，仿佛下一秒，隻要他想，就可以把的腦袋。

    梁雁止閉了眼睛，“唔唔唔唔唔……！”

    拚命的想，使勁搖頭。

    “阮清，我給了你那麽多機會，你卻半分機會也不給我。”

    沈玉玦修長好看的手，的腦袋，“犯了那麽大的錯啊，你說，我該怎麽置你才好？”

    “嗚嗚嗚嗚……！”

    嗤！

    極輕的一聲，繡剪破了麻袋，剪了個小口。

    之後，修長的手指探進來，用力一撕！

    梁雁止的腦袋，立刻冒了出來。

    總算見到亮了。

    但是被堵著，第一件事就是衝著沈玉玦使勁搖頭：“唔唔唔唔唔——！”

    沈玉玦：……！

    他是個極其冷靜的人。

    即便突然發現麻袋裏的人弄錯了，也沒有顯出半點詫異和驚訝。

    他蹲著，靜靜看了一會兒被在麻袋裏地七八糟的梁雁止，之後站起來。

    “梁四兒？你怎麽在這兒？”

    梁雁止被綁著手腳，從麻袋裏跳出來，“嗯嗯嗯嗯嗯！”

    謝天謝地，沈明樓你還記得我。

    接著，又使勁搖頭，“嗚嗚嗚嗚嗚嗚！”

    我剛才什麽都沒聽到。

    你對阮清那些含嗔帶怨的表白，我全都沒聽見！

    沈玉玦將一把小小的繡剪在修長的手指上，練地耍花兒一般的擺弄。

    “你躲到宮裏去幾年，果然是一無長進，還是這般的出息。”

    他將上堵著的布摘了。

    “沈家大哥哥！”梁雁止好不容易大了一口氣，“沈家大哥哥你抓錯人了，幸好你冷靜，不然我剛才……”

    後怕地看著他手裏那把小剪刀。

    這些世家子弟之間，從小就被刻意安排多加往來，以便將來拓展人脈或是聯姻，彼此認得並不奇怪。

    梁家雖然名不及大族，但好在有梁雁止母親在，四個孩子在這方麵半點也沒虧著。

    許多世家子弟都認識梁雁止，唯獨瘸子表哥是個例外。

    崔鎮比梁雁止大了不，本就玩不到一塊去，而梁雁止又從小就怕他。

    自打八歲起聽說自己被許給了崔鎮，就更加害怕，每次遠遠地見了他，就立刻腳底抹油溜了。

    結果，從十年前訂了婚，到現在，兩人愣是再沒見麵。

    沈玉玦對梁雁止搭不理，對外麵喚道：“墨。”

    “來了公子。”墨進來，“公子什麽事？”

    “你自己看。”

    沈玉玦坐到桌邊，自己優雅斟茶。

    墨看了眼梁雁止。

    “額……，梁家四姑娘？屬下這就下去問問怎麽回事。”

    他轉頭出去了。

    “喂！喂……！”

    梁雁止見墨就這麽走了，也不給自己鬆綁，也不在意，又忍不住一顆八卦的心，一跳一跳，跳到沈玉玦麵前：

    “沈家大哥哥，你……到底為什麽要抓阮清啊？對你始終棄啊？我看不像是那種人啊……”

    沈玉玦沉默不語，起，去地上撿了剛才堵的那塊布，又著兩腮，給塞了回去。

    “嗚嗚嗚嗚……”梁雁止生氣。

    過了一會兒，墨回來，“公子，底下的人辦事不力，弄錯了。”

    他附耳嘀咕了幾句。

    沈玉玦抬眼，看向梁雁止，“帶我的話給他，一個時辰後，雙月橋上換人！”

    “是。”

    梁雁止眼珠兒骨碌碌使勁兒轉。

    帶話給誰啊？

    換什麽人啊？

    你想把我賣給誰啊？

    ……

    而此時，阮清被崔鎮帶回了下榻的別館。

    “等京城的事一了，就帶你回清河，我們婚。”

    他坐下，盯著阮清，既有幾分看生氣，嫌棄不爭氣，又似在以未婚夫的份，坦然欣賞未來妻子容貌的意味。

    阮清被看得不自在，“崔二爺，我跟你說過了，我真的不是梁雁止，我阮清，是宮中的。”

    “你幾歲了？你覺得我幾歲了？”他對說的那些，本聽不進去。

    梁雁止臨上花轎都能逃婚，為了不嫁給他，寧願跑去宮裏做，什麽謊話編不出來？

    阮清一怔，“我十七……，不知道你多大……”

    “裝傻！”

    崔鎮更氣。

    他今年都二十六了，婚事因為梁雁止一拖再拖，到現在還沒家，都快了家族的笑話了。

    居然不但自己的年齡睜著眼睛說瞎話，還好意思說不知道他多大了！

    “你十七？你當表哥不識數麽？”

    崔鎮靠向椅背，盯著，苛刻又略帶慍怒的目，有點像爹以前罵的模樣。

    阮清的確還有點害怕這種審視，“崔二爺，我……，真的是十七……，還有，我真的不是你表妹，我剛剛被太後指給東宮做奉儀，不信，你可以去問太子殿下。”

    “行了。一會兒彤史，一會兒司籍，一會兒奉儀。”

    崔鎮不聽了。

    “我不管你十七還是十八，是司籍還是奉儀。封後大典之後，你都得隨我回去婚，宮裏那邊，自會有人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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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通知：書名翻車了，限令三天改名，改啥還沒想好，封麵大概率不換，換了也會提前說哈。很傷，容我平靜一下，想個好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