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離開後，馮連寬走進來，「陛下，到就寢的時辰了，可要殊麗過來守夜？」

「換個人吧。」

該讓歇歇，也該讓退一退對元佑的餘溫。陳述白後仰在屏寶座上，心不在焉地著屋頂。

次日一早，殊麗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以為是繡在提醒上值的時辰，木桃爬起來，氣嘟嘟拉開房門，「敲這麼大聲想嚇死我們呀！」

然而，門外站著的不是繡，而是禾韻。

木桃抱臂擋在門口，「找姑姑有事？」

禾韻是跑出來的，不想在無關要的人上浪費時間，弄開木桃，跑進屋裡，噗通跪在殊麗面前，「求姑姑救奴婢一命！」

周太妃失勢，禾韻本以為可以投靠太皇太后，料，太皇太后竟不願手此事！

如今，能倚仗的人唯有殊麗。殊麗是天子近侍，是為數不多能在天子面前說上話的人，只要殊麗願意幫，就能護不被牽連。

梳妝檯前，殊麗正執筆描眉，聞言輕笑一聲，「都是宮婢，我如何幫得了你？」

那語氣著三分漫不經心，五分鄙夷厭棄，還有兩分看好戲的輕鬆。

「姑姑莫不是忘了，奴婢幫你扳倒了龐家小姐。」禾韻跪著挪到殊麗側，睜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卑微地提醒著。

殊麗描好眉，拿起屜里的胭紙，放在間抿了一下，緻的妝容、殷紅的口脂，將襯得極為冷艷，仿若一隻沒有的飛鳥，俯瞰跪地者的悲鳴。

「沒有你，我也一樣能弄垮，別自作聰明，以為誰都是不記仇的，想想自己做過的事，再決定要不要臉來求我。」

殊麗站起，層層輕紗堆疊在腳邊，緻而華麗，踢開繡墩，看也沒看禾韻一眼，對木桃代道：「將送回景仁宮。」

木桃仰著下，像只傲的小孔雀，「是，姑姑！」

禾韻頹敗地倒在地上，著殊麗的背影磨牙道：「殊麗，你會為今日的絕付出代價！」

被冷遇後就裝不下去了啊，殊麗頓住步子，轉眸冷聲道：「好呀，我等著。」

說完，邁出門檻，融了皓曜秋中。

天氣轉涼，秋分降至，尚局又開始忙碌起來，殊麗一門心思投刺繡中，沒去管屋外事，儘量讓自己放空思緒，不去在意元佑的音訊。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元佑像是人間蒸發，失去了消息，至廷的人沒去打聽他的行蹤。

又去執行機任務了嗎？是否安全？

針尖刺破手指，殊麗含在裡，忽然想起元佑那放浪的舉，頰邊生起紅韻。

木桃進來時，發現殊麗在繡龍袍，「姑姑，我把禾韻送回去了。」

「有勞。」

「你今日要去守夜嗎？」

「不知。」想起天子對的勢在必得，殊麗氣息稍，沒對元佑心時，尚且能接天子的親昵，如今，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態去迎合，去接。

若是拒絕了天子，會丟了小命吧。比起元佑，是不是該更珍惜自己的命？

是的，要活著走出皇宮。

下定主意，不再糾結，可一連幾天也沒有接到去守夜的指令，直到一日，聽人說起燕寢那邊添了新人，可還能保持心靜如水，是因為元佑嗎？

**

榆林鎮的一座私宅中，時不時傳出一陣咳嗽聲。

咳嗽的男子以白帕掩口，慢悠悠地熬製著湯，那湯紅艷如，帶著一苦味。他一直羸弱，給人一種弱不風的覺。

張胖子走進來，遞上一封報，「大公子，宣王府被封了，宣王被連夜押解京城。」

陳斯年又掩帕咳了咳，蒼白無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天子是在以母妃和呦鳴的命為要挾，折磨我的良知，我就範。」

「那不是誤傷無辜的人麼。」

「們與我有關，就不算無辜的人。」陳斯年異常冷靜，周的破碎讓他看上去很是無奈，可他眼裡沒有分毫的擔憂之，很像一個疲倦過後的麻木之人。

張胖子問道：「要沿途攔截囚車嗎？」

「跟兵鋒，你有幾把握不暴行跡？若是暴了行跡，就算把呦鳴救回來又有何用？」

與陳述白果決的子不同，陳斯年給人一種很溫和的親近，即便是否決下屬的提議都會先解釋利害關係，人心服口服。

「卑職明白了。」張胖子又問，「如今榆林鎮附近不安全，咱們要換地兒藏嗎？」

「換來換去的，我不喜歡捉迷藏。」他舀出一勺紅艷的湯，潑在攤開的畫卷上，執筆點綴起來，「不過一個地方呆久了，屬實膩歪，咱們再去京城轉轉，正好帶著阿斐去長長見識。」

「！！！"

半月後，殊麗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擾醒，「木桃？」

穿著寢的木桃折回來，蹲在床邊小聲道：「我剛瞧見一路人馬舉著火把從院子外路過，是不是宣王被押解回來了？」

「嗯......」殊麗困得不行，拉著躺在側，「別多管閒事，快睡吧。」

秋夜有些涼，殊麗抱著木桃拍了拍，睏倦道：「跟你說了多次，不要多管閒事。」

木桃拉上被子，只出眼睛和額頭，「知道啦，姑姑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