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涉世未深，也知道，落在這夥人手裡，想要全而退是不可能的。

一個抗旨逃婚的落魄貴實在沒什麼價值，可剛剛表出的憤懣和驚恐，有種悉，仿佛自己在曾經的某個瞬間，也在過這樣的絕和決絕中。

陳斯年自詡是個惡人，沒有良善心，但還是沒打算將推深淵，和禾韻不同，禾韻有野心，自甘墜落，怨不得別人。

「帶下去，沒我的命令，不許。」

下屬愣了愣，忙將人敲暈丟進柴房。

張胖子提醒道：「主子，龐諾兒逃婚來此，必會引來追捕的人，此地不宜久留啊。」

陳斯年了睡小的臉，未見恐懼，「吩咐下去，明日寅時啟程。」

「主子準備去哪兒？」

陳斯年默了好一會兒，兀自笑笑，是啊，能去哪兒呢？如鼠輩一樣逃竄來逃竄去，卻只能給陳述白攪攪混水，至今構不威脅，真的有意思？

心，忽然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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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陳述白做了一個夢，重回到年時。

那日大雨滂沱，他一個人撐傘走在宮裡的荷花池外，忽然瞧見剛剛封為太子的大皇子正在教訓一個小的孩。

定眸一看，那孩是自己的四弟，陳斯年。

太子十三歲，個子高，欺負起一個五歲的孩不在話下。

可縱使被打得鼻青臉腫，那孩也未發出一聲求饒，只抱頭趴在地上。

那日，他沒有過去阻止，一個寄人籬下的皇子，哪裡有能力保護別人，再者，自的境都是一地，怎去管他人疾苦。

可他清楚記得，當他漠然地越過荷花池時，太子忽然住他，問他會不會去父皇那裡告狀。

當時，他的回答是「不會」，話音落時，趴在地上的孩突然揚起臉，一雙不屬於那個年紀的深眸溢出了仇恨的暈。

梁子，是那次結下的吧。

夢醒時，陳述白了眼珠，掀開薄薄眼皮，怔愣了許久。

怎會無端做起這個夢，是太想抓到陳斯年，還是想要回到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將滿腹仇恨的孩從地上拉起來，給予關懷？

多小氣啊，因為芝麻大點的事就記恨了他這個皇帝，不惜毀掉社稷江山......

談不上厭惡，更談不上愧疚，他們生在皇室，表面玓瓅，里都已枯爛，他們從懂事起就註定不是善人，暗箭抵冷刀，不過是一場王敗寇的戲碼。

側的人還在睡，陳述白沒管會不會弄醒，將人摟進懷裡抱住。

殊麗嚇了一跳，還以為被夢中的枷鎖層層束縛，哼唧一聲想要離，卻被抱得更近。

今晚沒有，這會兒有些難耐，褰了寢欺上，沒有一點兒前/戲。

殊麗驚醒，指甲無意識摳進陳述白的背，留下月牙形的印跡。

陳述白蹙下眉，忍著背後的疼，將摁向自己，生地哄道：「忍忍。」

空落的心被慢慢填滿。

殊麗不知他哪門子瘋，迷迷糊糊不願配合，一雙玉足踢來踢去，晃得鈴鐺叮鈴作響。

幾隻貓崽被鈴鐺聲吸引，從寢的各個角落湊了過去，閃爍著圓亮的貓眼，尋找著聲源。

外殿打瞌睡的宮人們也紛紛清醒，紅著臉等待被傳喚。天子夜裡忽然臨幸殊麗的況不多，不知要鬧到何時，眾人面面相覷，一邊暗嘆天子的力，一邊替殊麗的小板擔憂。

「馮姬，把貓趕出去。」

殿忽然傳來天子略顯不悅的聲音，馮姬趕忙掀簾進去，尷尬地抓起一隻只貓崽。

等抓起六隻後，馮姬額頭，「陛下，沒有了。」

殊不知，第七隻已經爬進了帷幔，被一隻手提溜著後頸丟了出來，「再也別讓朕看見它們。」

馮姬抱住第七隻小貓，於帷幔拂落間，無意瞧見天子的小臂上出現兩排齒痕。

被折騰了七八次後，連燭臺都已燃盡，殊麗倒在錦褥上像只缺氧的魚，溫很高，渾的熱氣揮散不去。

陳述白想抱著去湢浴，被用兩隻手推開，有些鬧起了小脾氣。換作平時是不敢的，可今兒太過荒唐，將那點克制消磨殆盡。

不洗，陳述白也沒有去洗，擁著閉上了眼，將錦被搭在兩人的腰上。

殊麗被折騰得徹底清醒，盯著承塵思緒飄散，午時已過，又長了一歲。

這場歡愉，是陳述白送給的禮嗎？

比不上貴的生辰宴，只想帶著木桃和晚姐姐好好吃上一頓，也不知側的男人能否答應帶著兩個好友出宮。

寅時三刻，陳述白起梳洗，又恢復了風度翩翩的清俊帝王。

殊麗為他戴好玉冠，趁著他心不錯，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帶著們出宮？」

「嗯，」殊麗拿起腰封圍在他的腰上，系暗扣時笑了笑，「饞了，想去宮外吃頓羊鍋。」

平時在尚監，偶爾才能吃到一頓素火鍋，雖然味，但並不爽快，火鍋怎能得了牛羊。

陳述白沒說什麼，將轉過去，在後頸親了一下，便帶著宮侍離開。

殊麗認為他是默許了，心很好地回了尚監。

前半晌，就開始收到來自木桃、晚娘、馮姬甚至煜王的小禮品，待到後半晌，連太皇太后和馮連寬都送上了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