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桃點頭，「說好了，不能食言，你一定要為有權有勢的掌柜，讓我有浮木可依。」

「好，一定。」

與繡們告別後，晚娘在殊麗的陪伴下，最後一次回了整座皇宮，眼含熱淚，默默與宮闕告別。

「再也不會回來了，怎麼忽然覺得這裡的一磚一瓦都帶著人味呢。」

殊麗笑笑，沒有接話，一磚一瓦之所以有人味，是宮裡還有惦念的人，以及惦念的人。

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要離開一個自認厭倦的地方時，忽然會生出不舍，而經年之後再想起時，還會很懷念。

大雪簌簌飄落，蓋住了兩排車轍，也讓這座宮闕忘了曾有一個子，喚作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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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街市的一間食鋪里，殊麗忙碌起來，先將帳臺收拾出來，又敲了敲新買的算盤，「沒想到你會提前出宮，我還想著冬末再僱人打掃屋子，還有聘請廚子和夥計。」

晚娘搬弄著桌椅，笑道：「這個簡單，明兒一早我就個招人的告示，又不急於這幾日開張，你快回宮吧，接下來的事就不勞你了。」

殊麗不放心一個人在此，便留下了兩個侍衛，讓他們守到明日清早。

清早有陳呦鳴接應，晚娘不至於忙不過來。

安排好一切，殊麗帶著車夫和其餘侍衛回了宮，一進尚監的庭院，就被木桃撲住了。

「我捨不得晚姑姑，嗚嗚嗚——」

「傻丫頭，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說，晚娘是去宮外福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捨不得。」

殊麗還想再寬幾句，可口忽然傳來酸脹，沒忍住，彎腰乾嘔起來。

木桃嚇了一跳，忙扶住，「姑姑可是著涼了？我去給你熬薑湯。」

說著，小丫頭就顛顛跑進灶房。

殊麗捂著口走進屋子，眼中晦暗，忽然想到這個月沒有按時來月事。

月事一向很準，不該有又推遲又乾嘔的況出現，除非......

意識到什麼，頹然坐在圈椅上，環臂抱住自己。月事推遲多日，竟就這麼糊裡糊塗地過來了。

真的是虛假的沖昏了頭腦，忘記去要一碗避子湯。

別說是皇室，就是士族大家，在主母、良妾進門前，婢都不可以懷上家主或爺的子嗣，何況是森森宮闕。

宮婢懷皇子是大忌，就算陳述白寵，也擋不住朝中的冷刀冷箭，百是不會允許先誕下皇子的，還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兩個攔路虎，怎會輕易讓誕下孩子。

再說，不想懷上陳述白的孩子。

煩悶和糾結排山倒海而來，得愈發難，捂乾嘔。

暗中打掉，無疑是最保險的。

下意識捂住平坦的小腹，陷了短暫的迷茫。

幾日後，跟陳述白打了招呼，以探晚娘為藉口，去往食鋪，托晚娘幫請位看診的大夫。

晚娘辦事利索，在車夫和侍衛的眼皮子低下，將穿著普通的醫拽進了室，「這就是家妹，您快給看看。」

醫空手而來，只能給殊麗把脈，又問了一些癥狀。

「月份小，還試不出喜脈。」

「那......」

「不過以我多年的經驗來說，確實像孕吐。」

殊麗心涼到底，「不管是與不是，都可以用墮胎的方式打掉嗎？」

醫詫異，「你想打掉？」

殊麗平靜道：「未婚懷子，不是彩事，還是打掉為妙。」

醫靜默片刻：「月份尚小，你再考慮半個月吧，但也不要考慮太久，懷胎到三個月時會麻煩許多。」

殊麗點點頭，讓晚娘送醫離開，自己靠在小塌上瞇了一會兒，與晚娘說了些心窩子的話，之後，帶著車夫和侍衛回宮了。

馬車剛進宮門時，與另一輛馬車狹路相逢。

殊麗挑開窗簾，無意中發現對方也挑了簾子。

是個沉靜的子，臉生，但殊麗認得對方馬車上的牌子。

鎮國公嫡長，駱嵐雯。

鎮國公鎮守邊境，與宋老太師一樣，是三朝元老，威名赫赫，卻因年輕時在戰場上過傷，遲遲沒有子嗣，終在五十七歲時，得了一。

老來得，自是歡喜，怎會不對兒千百寵。

這是一個從裡到外都嫻靜如蘭的子，人生不出厭惡。殊麗知道是太皇太后和太后同時相中的人，皇后的人選之一。

今日進宮，應是太后的意思。

不過，這子怎麼看，都比龐諾兒優異得多，雖容貌不及龐諾兒，但貴在穩重大氣、知書達理，沒有貴病。

溫婉大氣的子，才是皇室認可的皇后人選。

殊麗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多餘還礙眼，撂下簾子，無力地了鼻樑。

對面馬車上的子挑了挑眉，因殊麗容貌絕，容易人過目難忘，眼中劃過一道驚/艷之。

夜，陳述白還同往常那樣，掀開帷幔就將殊麗拽帳中。

殊麗沒躲，卻先於大腦，本能地排斥起來，雙膝挨著，不肯依他，就好像下意識在保護肚子裡的小傢伙，可明明，是在計劃著打掉啊。

「怎麼？」陳述白怕傷到，沒有用力掰。

殊麗呼吸不暢，推開他的手，「來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