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放棄，姜矜便有理由反駁——你不肯下臺，憑什麼要我離婚？

「想明白了。」陳如錦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和，告訴姜矜，「董事會結束後，我就會召開記者發布會正式卸任董事會主席的位置。」語氣悠然，得意，道:「姜矜，謝容與已經擬好離婚協議書，你快去簽字，簽完字我就能退位讓賢了。」

住手機的手指微微泛，姜矜瞳孔微，聲音保持波瀾不驚，「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姜矜坐在床上一不，背對著窗戶而作，影無法照亮的眉眼。

——他已經擬好離婚協議。

這句話在腦子裡揮散不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半天不到，他們就從你儂我儂演變要離婚的地步!

眉眼微垂，著那個號碼，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過了很久，直到宋延聲輕敲房門，「姜總，藥涼了。」才回神。

姜矜站起，脊背因為過分直顯得僵，「好。」

只是一會兒沒見，宋延聲覺姜矜的氣場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輕問:「您心不好？」

問完，他又覺得唐突，「抱歉，我多話了。」

姜矜抬眸，揚朝他一笑，眉間清冷之盡退，又變得溫婉約，「不要，我已經好多了。」

宋延聲眸中閃過驚艷，心臟猛的一跳。

喝完藥，姜矜沉靜回到房間換服。

掉家居服，換上黛青綢緞長，坐在梳妝鏡前，簡單上妝。

比起以前妝容的素淨輕薄，今天釉略深一點，顯得面容漂亮得更有攻擊。

著從臥室中走出來的姜矜，宋延聲問:「您要出門？」

「是的。」姜矜邊拿下玄關柜上掛著的黑士大，邊道:「您留在這裡吃過飯再回去。今天我有點事要做，不能陪您用晚餐，抱歉。」

宋延聲剛想拒絕，姜矜回眸，語氣不容拒絕，「業馬上送餐上來，您務必要吃過飯再走。」

宋延聲無奈笑笑，只好答應。

姜矜推門而出，宋延聲著空曠的屋子，心底又敬佩又羨慕。

沒想到謝容與喜歡這樣的人。

姜矜這樣的人就像最高的山，仰之彌高，遠遠看著便不敢讓人接近，更難讓人生出攀爬的勇氣。

即使有人傾慕的貌，但很有人敢跟搭訕告白，因為這樣的人，單單看著，便讓你自行慚愧了。

*

在去郁園的路上，姜矜給曲致禮撥電話，「讓蔡泉來郁園。」

蔡泉是姜矜的私人律師，主管的私人財產合同清查和擬定，跟京旭集團的律師團是完全分開的。

蔡泉上個月去小島度假，現在還沒回來，曲致禮說:「Boss，您找什麼事呢？如果是不重要的事，我找其他人替代，可以嗎？」

姜矜閉了閉眸，聲音冷淡，「有人要跟我離婚，他已經擬好離婚協議，我要找人看看，這份離婚協議合理不合理。」

曲致禮大氣不敢出，「您跟謝總吵架了？」

「你不是專家，不要關心那麼多。」姜矜想了下，又說:「讓我的專機去接蔡泉，以備不時之需。」

話音一轉，語氣比剛剛緩和一點，「當然，也許我不會離婚，你放寬心，你這個雙面間諜也許會繼續幹下去。」

曲致禮:……

他剛想就自己做間諜的事賠禮道歉，電話就被掛斷了。

應賢坐在對面，打趣道:「你見老闆就像兔子見了獅子，你好怕喲。」

休息日，總裁辦的助理們會一起出來聚餐，這是一貫的傳統。

曲致禮是大老闆嫡系，比其他助理們的咖位高幾檔，他在，助理們都不敢放開玩。

曲致禮不願掃興，在大廳找了個安靜地方，他剛坐下，應賢就跟上來，坐在他邊，安靜聽了這一通電話。

曲致禮抬了抬眼，語氣泛冷「不要私下說Boss不好。」

應賢簡直要喊冤枉，「你別給扣帽子，我只說你怕老闆，又沒說老闆不好。」

曲致禮何其敏銳，他抿了口酒，淡淡道:「你的語氣不對。」

應賢心尖一繃，吶吶道:「老闆這個人，男人沒有不仰慕的，人沒有不嫉妒的，我已經盡力控制了。」

曲致禮道:「我看得出來你的態度，Boss自然也看得出來，能容忍你到今天，足以看出襟寬廣。」

見不忿，他又直截了當道:「如果你再說一些不著四六的話，不用老闆開口，我自己就會清理你。」

應賢微愣，雙目一熱，差點要落下淚來。

「你們男人都這麼狠心嗎？好歹我也跟你有幾年分在，現在你就這麼不餘力的傷我？」

咬咬牙，「我堂堂應家大小姐，哈佛畢業，在京旭屈尊降貴只當個助理。曲致禮，你難道不知我為了誰嗎？」

曲致禮沒有看，平聲道:「你是為了你的家族。」

他道:「你的父親寄半年帖子都約不到姜矜見一面，你卻日日可以跟在邊，這是多麼大的榮幸？你的家族在姜矜眼底，不過是彈指可以灰飛煙滅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高傲？」

應賢心底冷了，紅著眼，「我是為了你啊，我一直喜歡你，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