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李青的招牌

第251章李青的招牌

「這不還有朕的嘛。」朱厚熜一本正經道，「朕對政務可是從無懈怠過，猶以一條鞭法為甚……」

拉拉……

「……」

李青與李時也算打過道，對夏言就陌生了。

「這個夏言，能力如何？」

「好的，才華橫溢，能力出眾。」朱厚熜說，接著，一臉炙熱的看著李青。

李青微皺眉頭，「怎麼？」

「啊，沒什麼。」朱厚熜連連搖頭，轉頭瞧向黃錦，「黃錦！！」

「啊？」黃錦詫然，「皇上？」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先生風塵僕僕回京，還不快去讓人準備盛酒菜？」

「……是，奴婢這就去。」黃錦委屈的不行。

本以為會得到誇獎，不料，等來的卻是呵斥，罷了，只能排第二了……黃錦哈了下腰，悶悶退了出去。

朱厚熜轉過頭，又換上諂笑容。

「先生一路辛苦，既然回了朝，還愁沒機會了解朝政？」說著，朱厚熜去一旁搬了椅子過來，「先生快請坐。」

李青一想也是，便不再急著問東問西，挨著椅子坐了，靜等吃席。

朱厚熜坐在他對面，盯著他的面容，癡癡道，「先生，還是這般年輕。」

「……」李青翻了個白眼。

「可朕卻老了啊！」

「……」

「先生……」

「我既然回了朝，你還愁什麼？」李青以同樣的話噎了回去。

朱厚熜一滯，繼而喜笑開地點點頭，「先生說的是，是朕心急了，先生勿怪。」

言罷，轉而話起家常。

……

盛菜肴很快上齊，李青也是真了，擼起袖子就是造。

一邊，黃錦饞的直流口水。

真不是他饞，只怪李青吃的太香，跟了三天沒吃飯似的。

吃飽喝足，李青抹了抹，道：「我先回去緩兩日，隨後就去國師殿，至於你……放心吧，落不下。」

「哎，好。」朱厚熜喜滋滋點頭，「先生屬實辛苦，多歇息兩日才好，朕不急，不急。」

「黃錦！去，送送先生。」朱厚熜道，「幫著收拾一下……丹爐。」

「奴婢遵旨。」黃錦突然也沒那麼開心了。

瞧主子開心的那樣兒，真的是沒見過世面，不就是藥丸子嘛，有啥可稀罕的……

……

連家屯兒。

黃錦將庫房積滿灰的丹爐搬出來，開始洗涮，李青則是搬出躺椅，舒服的倚在上面假寐。

春末夏初的時節，雖沒有秋涼的爽快，可溫暖中帶著輕微燥熱的覺也很不錯。

「李沒……李青。」黃錦輕輕喚了聲。

「咋了？」李青眼皮不抬的說。

黃錦見他沒睡，哼哧哼哧搬著丹爐上前，一邊洗涮，一邊與他閑聊。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啊？」

「味民間疾苦，去海外待了小一年，遊歷大明山水……一眨眼，時間就都沒了。」李青懶懶的說。

黃錦端起水盆又沖刷了一下丹爐壁，這才抬頭說道：「你的這個一眨眼，對皇上來說，可是恍若隔世啊，你是不知道，這些年皇上整日都在念叨你……」

「他不是念叨我，他是在擔心長生無。」李青嗤笑，「他什麼樣人，你還不了解？」

「我……」黃錦咕噥了句，「放肆。」

轉而又道：「你著良心說，皇上做的不夠好嗎？」

「我有說他做的不好？」李青哼道，「他要真敢胡作非為，就不是現在這個景了。」

「……那你咋老是板著一張臉？」

「我瞧他不爽。」李青直言不諱。

黃錦：「……」

想說他兩句，又覺說了也是白說，不得自己還得挨頓揍，索悶頭幹活兒。

許久，

滿是灰塵污垢的丹爐，被黃錦刷的纖塵不染，映著閃閃發亮，又檢查了一遍，他這才放下袖子，搬來小馬扎，蹲坐在李青旁邊。

「啥時候給皇上煉丹啊？」

「你可真是他的心大棉襖。」李青揶揄道，「剛才人還吼你，你真是記吃不記打啊。」

「皇上又沒打過我，再說了，還能記皇上的仇啊？」黃錦翻了下眼睛，「說真的，皇上都斷葯好些年了，你既然都回來了，還是趕快給續上的好，皇上都不自信了？」

「啊？」李青詫異道，「才剛而立之年，他就虛了？」

「什麼虛……哎呀，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皇上對自己的壽祿都不自信了。」黃錦哭笑不得，「今兒皇上還說自己命不久矣，都快神經質了。」

李青無語：「他才多大？」

「你長生不老，你當然覺得沒所謂啊，可皇上又不一樣。」黃錦悶悶道，「獻皇帝早逝，孝宗皇帝、武宗皇帝，壽祿也不高，這都嘉靖十六年了，你說他能不急嗎？」

「呃……你這麼說，也有些道理哈。」李青了鼻子，「老朱家的皇帝，確實壽祿不算高。不過話說回來，歷朝歷代的皇帝，也有壽祿極高的，又要睡人，又要忙政務，還要勾心鬥角，又是整日大魚大，還不運……」

末了，李青給出結論，「皇帝普遍壽祿不高，並不奇怪。」

「皇上呢？」黃錦張起來，「皇上不會也……這可不行，李青，你不能砸了自己招牌不是？」

「招牌？」李青納悶兒，「我有什麼招牌？」

「李神醫啊！」黃錦忙提醒，「你忘了，你是靠著給孝慈皇后醫病，才步朝堂的嗎？」

李青卻是一嘆，無力道：「我能醫病，卻醫不了命啊。皇帝、皇后我醫了那麼多，到了不都還是該崩崩、該薨薨？」

黃錦瞪大小眼睛，竟無言以對。

「難道皇上也……？」

他一下沒崩住，泣起來。

李青一整個無語住了。

「真是服了你……」李青坐起，道，「他才而立之年，又沒有大病，更不是病膏肓了，你哭個啥呀？」

「可你說……」

李青氣笑道：「我是醫不了命，可他命還長著呢。」

「這樣啊……」黃錦如釋重負，一下就不哭了，問，「皇上天命有多長啊？」

「……你是真敢問啊！」

「又沒外人，我可嚴了。」

「不知道，我又不會算命。」

「可你是道士啊！」黃錦說。

「……活個六十來歲，問題不大。」

黃錦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以主子現在的年齡，也才剛剛走完一半，還有大把時間呢，再加上李青為其調養……壽祿只會更高。

他心一下子好轉起來，咧傻樂。

見他這般姿態，李青也覺好笑，「黃錦。」

「啊？」

「你就沒考慮過自己嗎？」

黃錦撓撓頭，「我這不好的嗎，想吃啥吃啥，還是司禮監掌印，也沒人找我不痛快，還考慮個啥？」

「……倒也是哈。」李青不想給黃錦徒增煩憂，便咽下了要說的話，轉而道，「閑著也是閑著，與我說說朝中之事，你這個司禮監掌印，總歸了解政局吧？」

「了解了解。」黃錦這會兒心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誰陞了，誰辭了，誰失勢了……

拉拉……

「陸炳中了武狀元？」

「嗯啊！」黃錦為昔日玩伴開心，說道：「陸炳文武雙全，可不是靠著關係，雖說皇上是要重用他，可他本就很優秀，哪怕沒有這層關係，陸炳也一樣能中武狀元。」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青擺擺手，欣然道，「我是在為出了武狀元到開心，文狀元三年一個，幾乎沒落下過，可武狀元著實難能可貴啊……」

非是李青大驚小怪，武狀元真是太難得了。

「他現在是錦衛鎮使了？」

黃錦開心道：「是啊，皇上很重陸炳，陸炳也很爭氣。」

李青輕輕點頭，想了想，又問：「嚴嵩現在任何職？」

「南直隸禮部尚書。」黃錦說道，「不過，他現在在京師，被皇上召來主持重修宋史事宜。」

「重修宋史？」李青詫異，隨即恍然，「看來皇帝是要重用嚴嵩了。」

黃錦小眼睛瞪得溜圓，喃喃道：「這你都能一下看出來？」

「……你是多瞧不起我啊？」李青無語，「皇帝想怎麼用？」

「這個……」黃錦遲疑了下，轉念一想，跟李青沒什麼可瞞的，李青便是直接問主子，也是可以得到答案的，「皇上想讓他閣。」

「閣不是滿員了嗎？」

「是滿了，不過，李大學士……李時大學士年事已高，皇上覺得他也幹不了多久了，便提前布局……」黃錦叮囑道，「你可別告訴嚴嵩，說了就不了。」

李青好笑點頭。

沉了下，問：「他那個兒子，可又有惹禍？」

「這倒不曾聽說。」黃錦搖搖頭，「自當初那事兒之後，皇上就對在京宦子弟，進行了嚴格限制，期間，好些個倒霉蛋都中招了呢。如今，京師風氣一片清明，至，沒人敢倚仗權勢，橫行霸道了。」

說到這，黃錦不樂道：「我估著他是不敢再頂風作案了，恨他的人可太多了。」

李青笑了笑，心道：「這麼看來，小皇帝做的是好，基本都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