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初步順利

……

走出京師，走出長城，走出大明疆土，視野開闊，目之所及，充斥著大自然的獷。

這種景象，朱厚熜是第一次驗，心豪邁，心愉悅。

不過，這種頗視覺刺激的新鮮並未維持多久，隨著氣溫逐漸走低，行軍的疲憊先後襲來，朱厚熜很快就蔫了。

至於夏言等一眾文大員，更是直呼要了命。

雖然他們不靠雙趕路，且可以乘馬車，然，顛簸、宿所、伙食……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渾都要散架了……搞的這些大員們，悲憤不已。

這是人過的日子？

才剛離開大明，他們都萌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一想到過年都回不去，一個個的更是如喪考妣。

要了命了啊……

立冬后，不滿緒更是抵達了頂點。

遭不住，真的遭不住，再這樣下去，他們覺得自己可能會死。

太冷了。

閣學士、六部尚書，沒有一個年輕的，哪裡頂得住這種艱苦環境？

在此之前，最苦不過是三九天上早朝。

眼下，真超綱了。

朔風呼呼刮，還未冬至，便飄起了鹽粒子，這些人連出恭都不敢一次拉完，無他，凍屁。

隨著繼續深漠北，惡劣的氣候更是讓他們難以忍，都要崩潰了……

這些個讀書人再不之乎者也，一個個氣急敗壞，什麼涵養，什麼氣度，一腦全丟了，私下罵的那一個臟……

好好的，你說你搞什麼北巡啊？

終於，有人病倒了。

接著，像是會傳染一樣，一個挨著一個……全軍覆沒。

個個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皇上，臣怕是不行了。」

「皇上，臣想回家，臣想死在大明的國土上。」

「皇上……」

一群人哪裡還有半點跟皇帝打擂臺的驕狂模樣？

普及教育也好，收回草原也罷，任你如何花費國帑，俺們都不管了，不干涉你了不，你就讓我們回去吧？

朱厚熜可不會，也不敢放他們走，只是道：

「諸位卿放心，朕來之前就有所準備了，風寒、發熱等各種疾病所需藥材，都帶的足足的，這就讓太醫為你們診治。」

頓了頓，「再說了，這裡也將是大明的國土嘛。」

「皇上……」

「再堅持堅持，很快就到了，再忍一忍……」朱厚熜安道，「他日大明收回草原，諸卿可都是大功臣，朕為你們單獨列傳，讓你們名垂青史……」

拉拉……

啥話都說了，就是不說讓他們回去。

最，跳最歡的戶部尚書都哭了，私下找到朱厚熜，委婉表達了國帑花費的出資比例，可以再談一談，戶部願做出讓步。

前提是讓他回京養病。

朱厚熜倒也不是鐵石心腸，並未完全拒絕，還是答應了一半。

戶部讓步，可以。

卿回去，不可以！

『病重』的戶部尚書，險些跳腳……

一群人氣鬱難當，卻無可奈何，連籌碼最大的戶部尚書都失敗了，還能有什麼機會？

認清現實之後，只得積極面對生活。

這些人非常惜命，積極配合治療之下，很快就不復病膏肓，逐漸痊癒了……

其實，朱厚熜也不好，好在他年輕，又有李青的丹藥，而且，飲食條件，住宿條件，行軍條件，又都是獨一份的好，故才沒有如夏言等人那般不堪。

~

是夜，

萬寂靜，只有朔風呼呼的刮，李青躲開斥候，漫步在荒涼的漠地，踩著淺淺一層被凍實的白雪，朝著遠陣營緩步靠近……

皇帝行宮附近一個不起眼的營帳，阿古帖木兒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驚恐的睜大眼睛。

「唔唔……」

「別吵，是我！」李青湊近他，讓他瞧清自己面容，「我就是跟你打聽點事兒，不是要害你。」

「嗯嗯。」

李青這才鬆開手。

阿古帖木兒了一小會兒，才平復心，「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因為你們搭帳篷的方式，跟大明軍隊不一樣！」

阿古帖木兒訥訥點頭，又瞧了眼左右，目不由一凝。

「甭擔心，你的這些個族人只是睡了，我沒把他們怎麼樣。」李青解釋了句，道，「現在，我問，你答。」

阿古帖木兒咽了咽唾沫，「你想知道什麼？」

「皇帝的第一站，可是你們部落？」

「是！」

「你們部落如何打算？」

「接。」阿古帖木兒道，「大明皇帝陛下，早前就派大明將軍與我幾位族人一起去了我的部落，消息已經傳回來了，父親他正在做迎接大明皇帝陛下的準備……」

阿古帖木兒一五一十的道出實，好奇問：

「聽說，你現在不是大明國師了？」

「是這樣，不過這不妨礙，我會暗中提供幫助，促關關外的大融合。」李青笑道，「皇帝對你的態度如何？」

「好的，皇帝陛下說了，此次之後，給我安排個兒噹噹……」阿古帖木兒笑了笑，「對了，你為何不做大明國師了啊？」

「這不重要。」李青沉了下，問，「以你對你父親，你族人的了解，他們會不會耍詐？說實話，我是為你們好。」

「哪能啊？」阿古帖木兒苦笑道，「昔年，王都俘虜了……咳咳，結果不還是沒起到啥用，這種愚蠢的事兒，俺們可不會做。」

李青怔了怔，隨即釋然。

「你懂的還多。」

「呃呵呵……這事兒被記載了下來，各大部落都知道。」阿古帖木兒乾笑道，「對王的相關事跡，都有詳細文獻，畢竟，是草原最後的輝煌了。」

李青輕輕頷首，「這麼說，大明正統皇帝在你們各大部落，也名氣極盛了？」

阿古帖木兒只是笑。

李青也不再問，轉而道：「皇帝可有向你問詢過，你們父親與其餘部落的關係好壞？」

「這你都猜得到？」

李青笑了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既然打聽了，就說明朱厚熜也是想以阿古帖木兒的部落為支點，以便更高效的招攬草原部落……

「其他就沒什麼了，你睡覺吧。」李青說道，「記著，今晚我沒來過。」

「你……」

「啪！」

阿古帖木兒兩眼一翻，徑直向後倒去。

李青為他蓋好被子，找了個間隙，溜出軍營。

那麼多次的監軍履歷下來，他對大明軍營的布局十分了解，尤其是皇帝的『小灶』。

當年隨朱棣出征，他可沒揩油，眼下更是輕車路。

了只羊，順了一壇酒，又弄了些乾柴，去了僻靜開小灶去了……

寒風肆，

李青一邊啃著羊，一邊喝著酒，不又想起當初隨朱棣、朱瞻基征伐漠北，半夜，小崽子吃被他逮個正著，兩人一起開小灶，又被朱棣逮個正著……

一百多年前的往事了，思及卻如昨日一般。

李青呵著酒氣，慨歲月無……

有朱祁鎮這個例子在前，韃靼人對大明皇帝並不冒了，且這次跟那次的目的也不一樣。

其實，完全可以不來。

只是李青不敢冒丁點風險罷了。

大明皇權大幅度衰落髮生在正統朝前期，究其原因不外乎是主國疑。

可朱祁鎮登基時已有八歲，最起碼懂事了，眼下的太子……走路還不利索呢。

且如今的大明權力場，又進化了一個層級，不能再搞太上皇的戲碼了，至，現階段絕對不能。

…

阿古帖木兒是個聽話的孩子，並未說出李青夜訪軍營之事，丟了只羊這種小事件，自也不會傳到皇帝的耳朵中。

朱厚熜並不知李青暗中跟了來，一如既往地規劃、部署招事宜，要麼打一打太極養生拳，至於打坐靜修，卻是有。

無他，太冷了。

所謂的皇帝行宮，也不過是規格更高的營帳，碳爐、火盆等取暖方式當然有，可卻鎖不住熱量……

李青一直暗中觀察，他不在乎俸祿什麼的，也就吃點，喝點。

冬至，大明軍隊在距離阿古帖木兒部落，二十餘里紮營，首領親率五百勇士前來迎駕……

談事宜，沒參與其中的李青不知詳，只知道馬酒還是那般難喝。

阿古帖木兒離開了明軍大營，李青也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他的離開已然證明洽談妥當。

明軍沒有再前行，而是就地駐紮了下來。

平靜了十餘日之後，又開始有部落首領趕來迎駕，接著，一波又一波……

至嘉靖十七年大年初一，一共來了九支部落，之後，便不再有部落趕來。

不過，大明軍隊並沒有拔營，直至正月十五之後，才又沿著既定路線，繼續前行……

正月，二月，三月……

臨近四月，大明皇帝才結束了這次北巡，班師回朝……

整個過程，總稱得上和諧。

既定目標達了幾，李青雖不了解，可從整氛圍來看，至是合格的。

收歸草原的第一戰很是順利，再之後，就是一系列討價還價的涉，以及針對草原部落的施恩、仁政了。

這註定是個漫長的過程，可從朱厚熜的一系列行為來看，他是真心想做此事。

亦或說，他是真心不想李青再回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