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這兩個字,第一次如此沉重的出現在顧聞洲的生命裡。
阮眠,他錯了,他後悔了!
秦芳不知道顧聞洲在想著什麼,看著他神悲痛,還以為他是在為顧老爺子生病的事難過。
“放心吧,醫生說了,你爺爺的手很功,後恢復的也不錯,要是這幾天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回家療養了。”
秦芳著顧聞洲的手,彷彿將自己上的力量過這樣的方式傳遞給顧聞洲。
得知爺爺暫時沒有生病危險,顧聞洲的心也放鬆不。
“媽,如果公司倒閉了,你會不會很難過?無法適應以後的生活?”
秦芳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只當自家兒子是在開玩笑,
“顧氏集團那麼大的家業,就算是敗也要敗好一陣子呢,哪有那麼容易的就倒閉了?聞洲,以後這種玩笑你可不能開了,尤其是當著你爺爺的面知不知道?”
“你爺爺就是因為到刺激,才會生病住院的,你拿這個開玩笑,不是想要他的命嗎?”
隨著顧老爺子生病住院,顧家除了公司之外,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了秦芳頭上。
這才知道,這位看起來神矍鑠,實際上卻瘦骨嶙峋的老人,究竟在不知道的時候扛下了多。
想到這裡,秦芳就忍不住抹一把眼淚,
“反正這種話以後可不能說了,記住沒有?”
秦芳是個樂派,就算是將顧聞洲一手帶大,也沒有羅裡吧嗦的時候。
可是如今,顧聞洲只是隨口一說,卻換來的百般叮囑。
“知道了。”
面對這樣不同尋常的母親,顧聞洲能做的,只有順從。
正在此時,病床上傳來微弱的嗚咽之聲。
顧老爺子巍巍的抬起手來,終於引起了母子二人的注意。
“聞洲啊……”
他的聲音虛弱又沙啞,毫無氣力,那聲音彷彿本不是用聲帶發出來的,而是隻用氣力頂出。
顧聞洲趕湊到病床前,一把拉住顧老爺子的手,
“爺爺,我在這呢。”
他從未見過顧老爺子如此虛弱的模樣。
在他的記憶裡,這老傢伙只有拿著柺杖狠狠地教訓自己,才是最正常的狀態。
可是誰又能總是年輕力壯呢?總要走到衰老的那一天。
而活著的人,明明知道顧老爺子很痛苦,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本無能為力。
“醫生說你很快就能回家養了,也很快就能健康起來了!”
他希這個好訊息能讓爺爺開心一點兒。
可是即便如此,顧老爺子的眉間依舊滿是褶皺。
“別騙我,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顧聞洲只覺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攥的他連息都困難。
爺爺怎麼能想到這兒呢?
可是為了爺爺能夠恢復健康,顧聞洲儘可能讓自己笑的自然,
“沒有啊,公司現在好的很,爺爺你怎麼這麼說呢?”
他知道母親在經過顧老爺子生病這件事之後,絕對不會再給他看新聞了。
所以,顧聞洲有十足的把握過老爺子這一關。
可偏偏……
“你看看都幾點了?”
顧老爺子枯瘦的手指了指病房裡鐘錶的位置,
“這麼晚了,你竟然大老遠的趕來看我這個老頭子……”
“這說明您孫子長大了,知道疼爺爺了啊!大晚上沒休息,突然想起您了,就趕過來看看您……”
顧聞洲打斷顧老爺子的話,強詞奪理。
顧老爺子卻不信的擺了擺手,示意顧聞洲將話語權還給他。
因為他現在說話實在是太費勁了,只要有一個人打斷,他就無法繼續說下去。
“你這孩子,這麼長時間都沒想著來看爺爺一眼,現在大半夜趕過來,原因只能有兩個。”
顧老爺子單手朝著顧聞洲比了個二,
“不是我要死了,就是公司出事兒了。說吧,公司到底怎麼了?”
顧老爺子年事已高,雖然重病在床,人卻明白的很。
可是眼看著爺爺這樣掛念公司,顧聞洲又怎麼可能實話實說?
“公司好著呢。雖然南非那個案子虧了點兒錢,但是做生意哪有一直不虧本兒的?二哥把公司料理的很好,就等著你出院之後,去公司視察工作呢!”
顧聞洲越說越來勁兒,顧老爺子的眼神卻越來越牽強。
他沉默良久,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意,
“不用騙我了,聞洲,公司到底有沒有事兒,都寫在你臉上呢。”
顧聞洲心下一,想著自己究竟哪句話在爺爺面前出了破綻,如今又要怎麼圓回去?
偏偏顧老爺子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我現在的況,公司不管是好是壞,都顧不上了。不過聞洲,這顧氏你能保就保,保不住……就算了吧。”
“爺爺,你別胡說,公司真的好著呢!”
顧聞洲否定顧老爺子的話,卻只換來了對方的搖頭。
“顧氏集團是我一輩子的心,卻不是用來束縛你們一生的枷鎖。如果它能陪著我一起走黃泉路,也算是一種圓滿了吧?”
顧老爺子的目落在天花板上,眼神空,眸迷茫,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顧聞洲剛想要開口,讓老爺子不要有這樣悲觀的想法,卻見到對方鬆開自己的手,有氣無力的晃了晃。
秦芳立馬湊了過來,一把拉住顧聞洲的胳膊,
“聞洲,你爺爺說了這麼會兒話也累了,讓他休息休息吧,你也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顧聞洲走了。
他走出醫院的時候,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他的上。
春末的雨已經沒有那麼冷了,可是顧聞洲卻覺得寒冷刺骨。
距離貝南公司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時間越來越近,留給他思考的時間越來越。
一邊是他自認為有所虧欠的哥哥,一邊是爺爺的心和被害的阮眠。
他要怎麼選呢?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阮眠被醫生帶走之時,那蒼白的臉,還有顧老爺子那無奈又絕的表。
或許,他的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突然,手機鈴聲的響起,讓他整個人都震了震。
一看螢幕,是張韜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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