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遲的頭像和名字赫然在列，當然不會以為隻是同名同姓。

    明明是各公司企宣人員流群，搞不清裴遲怎麽會……閑到出現在這。

    進水的電腦，經過一周神奇複活。晚上，周初檸發了條消息出去。

    [這幾天有空嗎？我去公司還你電腦。]

    對方回得很快。

    [今晚來你家拿。]

    周初檸愣了下。今晚？這麽急著用電腦嗎？

    沒猶豫：[好的。]

    --

    托江平徵的“福”，這段時間工作不多。

    白天，周初檸去集市上買了幾株萬年青，聽許園說都是室生長、不易過敏的品種。

    挨個鬆土換盆，修剪枝條，澆水。忙完這些再抬頭，天已經快黑了。

    “叮咚——”

    門鈴響的時候，周初檸手裏還拎著吸塵，剛剛開始打掃。

    大概是才從公司過來，裴遲一深灰西裝，形容冷肅，連襯衫扣子都扣得妥妥帖帖。

    反觀周初檸……

    鬆鬆垮垮的家居服套在上，長發隨意綁了丸子，臉髒得和花貓沒兩樣。

    從頭到腳瞥了一眼。

    裴遲眸很淡：“改行當農民了？”

    周初檸白了他一眼。

    “電腦在那邊桌上。你自己拿。”

    地上還有不散落的泥土，葉片。裴遲拿走手裏的吸塵。

    “去洗手。”他頓了下，“……還有理下你的花臉。”

    “……”

    幾分鍾後，周初檸出洗手間。

    裴遲蹲在廚房門口，低著頭，還在清理吸塵裏的灰塵和垃圾。

    窗外天昏黃，像了一層舊時濾鏡，正好打在男人清雋的側臉上。

    周初檸有一瞬的恍惚。

    時間的齒仿佛撥回多年前。周家不缺保姆和傭人。周初檸也習慣被照顧，四不勤過了很多年。

    可裴遲不一樣。

    雖然個像一抔捂不熱的冰雪，但他很早就給自己拉了一準繩——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放學後會主幫劉姨的忙。

    自己的服、碗筷會洗幹淨，從不留給傭人。他的房間，無論什麽時候進去，都井然有序。

    新買的樂高積木，周初檸玩到一半便沒了興致。隻管扔，裴遲總會負責收回原，一塊都不會。

    績優異，又過分早。

    在他襯托下，周初檸簡直是無法無天的壞孩子模版。

    心裏閃過一異樣。

    上前，推了推裴遲，“喂，拿了電腦可以走了。”

    上回裴遲送回家，看著將黑名單釋放，又問清了住址。周初檸約覺得不妙。

    “家裏很，就不留你了。”

    聽到這話，裴遲作微頓，“習慣了。”

    習慣永遠沒有條理，也許下意識幫善後也是習慣。

    將清理完的吸塵放好。洗過手之後，裴遲又搬了張椅子坐下。

    眼神淡淡掃過公寓四周。

    陳設很簡單，沒有多餘裝飾，連家都隻有剛需的。如果不是看到臺裏那幾株新買的植——

    他幾乎可以合理懷疑，房子的主人隨時會離開。

    裴遲給自己倒了杯水，聲音著漫不經心的冷。

    “打算一直住在這兒？”

    周初檸有點後悔讓他上來，想了想，“暫時住這。”

    好一個……“暫時”。

    裴遲無聲數秒。

    他想起前幾天方琮說的，“周小姐回國前，沈家已經有作了。”

    作他沒看到，隨時要跑路的企圖倒是擺在他眼前。

    著杯子的骨節漸漸泛白。

    “男朋友是閉著眼睛找的。廚房垃圾桶裏都是外賣盒子。離開六年，我以為你要追求什麽不一樣的生活，原來不過如此。”

    周初檸怔住。

    完全不懂裴遲突然的火氣是從哪來的。

    他向來沉穩、自持。似乎除了那段時間“行差踏錯”，從沒見過，這個男人有任何不冷靜或出格的時候。

    但不在乎也沒空理解他的緒。

    對上裴遲冷峻的眸，周初檸懶洋洋地開了口。

    “……你在用什麽份管我。”

    漸漸黑下來的客廳裏，氣氛晦難明。

    見對方沉默，笑了一聲，很輕。

    “兄妹深的戲碼演上癮啦？這裏沒有觀眾，差不多就行了。”

    玻璃杯放落的響有些大。

    裴遲收回視線，漠然起。

    “周初檸。”

    聲音極沉極冷，“你的人生有過一刻認真麽。”

    砰——

    門被關上很久以後，周初檸都站在原地沒有。

    屋裏很靜，也沒有開燈，失焦的視線漸漸不再明晰。

    有過……認真的時候嗎？

    有過吧。

    可那次以後，周初檸就知道，快樂是高利貸。一次快樂需要用很多代價去償。

    既然這樣，也不想再要什麽認真。

    --

    不歡而散的結局，就是電腦又被落下了。打開燈，看到桌上的金屬件時，周初檸徹底語結。

    特地來一趟，就是找吵架的？東西都不要了？

    桌上手機亮了亮。

    拿起來，上次被許園拉進去的群裏，有一條新的@。

    西捷傳的對接人，在群裏喊話，周末有沒有檔期有空的攝影師。被有心人指路後，很快找到周初檸。

    “周小姐，有場遊活拍攝。兩天一夜，還缺一個機位。”

    活拍攝周初檸其實接得不多，更擅長的是產品商拍。

    但對方給出的報價實在驚人，一開口，比市場價高了五倍不止。

    遇上金主了？

    接不接這個活已經不需要考慮，多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收到拍攝後，周初檸仔細看了一下要求，還好，都在合理範圍。

    第二天，對接人再次找到。

    “這次登船的有個小明星。指名讓你跟拍。你負責這一個機位就好。”

    周初檸還不認為，在國名氣大到會有明星指定。唯一認識的明星隻有一個人。

    “您說的該不會是……”

    不好的預漸漸升起。

    “宋舒。”對方接上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