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塵科技頂樓辦公室。

    方琮帶了幾份文件敲開門。裴遲快速翻閱後，在尾頁簽上名字。

    “裴總，網上的消息……需要理下嗎？”

    方琮跟著裴遲好幾年。

    飛蛾撲火的也好，借機炒作的也罷。哪次不是莫須有的謠言剛頭，就被公關部雷厲風行的扼殺。

    前幾天，宋舒團隊聯係過方琮，話裏話外，希這邊能配合再延續下話題熱度。

    幾家歡喜幾家愁。

    有CP徹夜狂歡，就有宋舒的事業友們，出裴遲並非“銀塵”真正的太子爺。

    多年前舊事被無端重提，一時間輿論甚囂塵上。豪門辛哪怕隻被撕開一個角，裏的彩程度也足夠遐想了。

    方琮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在他看來，這事橫豎看來都是裴遲吃虧。

    裴遲沒有回答他“需不需要理”。將簽完的文件放到一邊，他抬了抬筆尖，指向方琮手裏的東西。

    方琮如夢初醒：“啊，上午周小姐送過來的。”

    電腦被端端正正放到辦公桌上。

    裴遲沉默片刻。

    “有沒有說什麽。”

    方琮：“沒有。”

    看到辦公桌後的人驟然冷淡的神，方琮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確實沒有，他總不能瞎編吧？

    離開辦公室前，出於職業道德，他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那……網上的消息還需要理嗎？”

    這次裴遲回答得明確。

    “不需要。”

    --

    風波過後，工作上出奇順利。

    莫名其妙有了何家“背書”，加上周初檸在國外的履曆本極漂亮，找拍攝的單子已經排到了兩周以後。

    連續工作好多天後，周初檸終於空下來。約了許園，去市區最近新開的江浙菜館吃飯。

    將整本菜單推到桌子另一邊。

    “隨便點。”

    許園了手：“那我不客氣啦……周小姐錢包大出的話我可不管。”

    話雖這麽說，真點單的時候，許園也考慮了價比和兩人的食量。

    “我聽說……”看了眼周初檸的臉，“江平徵降職，被外派去永州山區了。”

    餐前茶點是碧螺春茶。

    周初檸了一個放進裏，漫不經心道，“這麽狠啊。”

    “可不嗎？集團總部親自下的調職令。十有八九是得罪人了。”

    想到談過這樣的前任並不彩，揮揮手，阻止了許園深。

    江州難得有環境清雅的江浙菜館，晚餐時間，店裏很快坐滿了。等待上菜的間隙，許園小心翼翼問了句：“你哥哥和宋舒……是不是真的呀？”

    許園在江州傳圈不是一天兩天，裴遲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不知道兩人是兄妹關係前，不止一次聽圈人哀嚎過：銀塵這位年輕的執行長，長相能力都是一等一，可惜一點花邊新聞都挖不到。

    但這次，似乎有些“自投羅網”的意思。

    聽到這個名字，周初檸眼睫微垂：“假的。”

    雖然第二段視頻裏，服是裴遲的，蹲在門口的形又實在模糊。但周初檸很清楚不是。

    可又不由想起下船那天。

    撐傘的背影混在雨霧中，似乎等車開出一段距離後，男人才緩緩轉。

    這段時間，他拒不澄清，也許隻是煙霧彈。那位不知名的漂亮士，才是他真正想保護的人。

    好端端的碧螺春茶，莫名嚐出了點苦味。

    周初檸想得正神，被對麵小聲的驚呼打斷：“門口那個，好像是你哥……”

    “啊？”

    周初檸下意識看過去時，悉的高形，已經快走到眼前了。

    周聞叡從後麵探出頭：“妹妹，這麽巧。”

    “你們怎麽會……”

    視線從周初檸臉上淡淡劃過，裴遲說：“介意拚個桌麽，沒位置。”

    “介意。”

    “不介意。”

    兩個生的回答太過同步，又太過不一致。把一旁的周聞叡逗樂了。

    “好妹妹，別小氣。你們這可是四人桌。”

    無法反駁，隻能往裏挪了挪……

    大咧咧坐到周初檸邊，周聞叡還不忘告狀，“遲哥明明說訂好位置了，到這了又說沒訂上，做事還不如我靠譜。”

    裴遲看了他一眼：“去隔壁買瓶飲料。”

    周聞叡莫名其妙：“你不是從來不喝這種東西麽……”

    “今天想喝。”

    “哦，那你們先點菜，我去買。各位妹妹要帶什麽嗎？”

    周初檸和許園擺擺手，表示不用。

    周聞叡不疑有他。買完飲料再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座位被占了。

    “兇手”一臉坦然，好似無事發生……

    “……你的飲料。”

    裴遲“嗯”了一聲，接了放在一邊，沒打開。

    周聞叡咬牙切齒坐到裴遲對麵，懶拖拖地架著二郎，對許園說：“看到沒？這兩人從小就排我。”

    許園夾了口菜沒說話。

    餐廳一側的小院，有穿著旗袍的士正表演評彈，悠揚曲調裏盡是吳儂語。

    一桌人除了周聞叡話多以外，其他人吃得很安靜。尤其是裴遲。每道菜基本隻嚐個味道。

    周初檸納了悶，這人分明不吃甜的，怎麽會來江浙菜館找？

    蟹獅子頭、響油鱔糊、鬆鼠桂魚，哪道不是甜的？

    他能吃才怪。

    中途周初檸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正巧撞見裴遲拿著煙盒，靜立在長廊上。

    不論何時，他的站姿總是筆直拔，深外套讓他整個人在一片濃鬱裏，冷肅至極。

    角銜了沒點燃的煙。

    和周初檸視線對上時，裴遲手了煙，折在手裏。

    周初檸：“我先回……”

    沒有防備，又發生得太快。

    被手上一力量拽著，帶進後的無人包廂時，險些驚呼出聲。

    “你幹嘛啊！”

    砰——

    門被關上。

    黑暗空間讓呼吸變得滯。周初檸背抵在門上，高強悍的近，兩人之間幾乎沒有多餘距離。

    視線落在一截淩厲下頜，周初檸忍不住冷笑：“哥哥，就不怕有人會進來麽。”

    “不會。”

    包廂是他訂的。誰會進來？

    下午周聞叡來找裴遲聊一個投資項目，無意間說起周初檸要在這請人吃飯。

    “妹妹真不夠意思，請吃飯也不我們。要不是聊到……”

    “好吃麽。”

    “什麽？”

    裴遲將簽完字的材料放在一邊，合上筆帽。

    “那家餐廳，好吃麽。”

    ……

    濃深的影將完完全全覆蓋。他垂下來的眸卻很清淺，緩緩曳過的臉。

    “沒看到網上消息？”

    “看了。”

    “就沒什麽想問的？”

    周初檸頓了一秒，“沒有。”

    沒有。既幹脆又利落。早有預料的答案。

    宋舒的毒唯逮著各種難聽話，把他問候了個遍。半個月了，周初檸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窗外線昏昧不清。

    焦灼沉默下，那雙著自己的手鬆了力道，轉而在原輕、挲。

    半晌，聽到頭頂清清淡淡的聲音。

    “不是說隻有你能欺負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