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時，靠著獎學金和件開發賺來的錢，裴遲買下了這棟公寓。離學校近，三室兩廳。

    “三個房間，除了主臥，你隨便住。”

    周初檸整個人橫躺在沙發上，手指飛快在遊戲頁麵上敲擊，隻敷衍的“嗯”了一聲。

    一局遊戲結束，才想到去選房間。

    其實也沒什麽好選的，朝北的書房裏有張沙發床，太小。唯一的選擇隻剩下朝南的次臥。

    就在裴遲的主臥旁邊。

    很快，大小姐過上了晝伏夜出的生活。

    白天，裴遲出門實習時還沒起床。晚上到家時，家裏又空無一人。借住快一周了，兩人還基本沒有見麵的機會。

    什麽補習班上課時間這麽另類？

    不過，周初檸還算有一點寄人籬下的自覺。回來太晚的話，會主發消息給裴遲：

    [今天老師拖堂。]

    一周五天，拖堂五天。

    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學勞模。

    某天做完導師課題後，小組同學說要聚餐順便喝一杯。裴遲看了眼剛收到的“拖堂”信息，把手機塞回口袋。

    飯後，三四個人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酒吧。

    有個謝暉的，裴遲同係學長，畢業一年多了，對這一帶門清。

    “這個酒吧最近小很多。”

    一句話說完，吊足了其他人胃口。

    “等著。”謝暉微揚著頭，有竹的樣子。

    裴遲端著酒杯，坐在外側。自帶矜貴疏離的氣場，似與其他人隔出天然屏障。

    被謝暉推了推肩膀。

    “看，那邊就有一個。”

    最角落的卡座。

    天鵝絨沙發裏，孩背對著他們。黑背長下，形。從裴遲的位置，剛好可以看清舒展的肩線。

    “漂亮吧？”謝暉問他。

    裴遲不鹹不淡的“嗯”一聲，移開視線。

    是漂亮。

    補習班的教學地點也很靈活。

    本就疏冷的人，緒變化時也不易讓人察覺。

    裴遲掏出手機：[在哪。]

    周初檸回複得倒很快：[上課。雅思課這個老外真能吹啊，我快困死了。]

    半秒後，又一條信息發過來：[你呢。]

    裴遲沒有回。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原，看見周初檸捧起手機又放下，反複好幾次。最後像是負氣一般，丟在一邊。

    謝暉見他看得專注。

    “喜歡這款？”

    裴遲冷淡收回視線：“不喜歡。”

    一件很詭異的事：男人的酒桌上，似乎不聊點人，就沒有話題。謝暉似真似假：“你不喜歡，我可上了啊！”

    “學長先衝。給咱帶個嫂子回來。”

    起哄聲中，謝暉已經端著酒杯，從座位上站起，“不是我說，這背影就夠我肖想很久……”

    很突然的。

    謝暉隻覺左肩被更大的力氣按住。失去平衡後，站不直的男人直接跌回了座位，連帶著酒杯中晃出，不偏不倚灑在上。

    也濺了幾滴到裴遲手上。

    人前失了麵子，謝暉惱怒，聲調漸漸高了：“你什麽意思——”

    隻見裴遲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一幹淨手指。最後像丟垃圾一樣，輕扔在桌上。

    “我不喜歡，也不到你。”

    --

    回去路上，周初檸看了眼側的裴遲，心裏直敲鼓。

    幾分鍾前，一冷肅的男人走到邊。

    “哪個是你雅思課的老外，指給我看看。”

    “……”

    明明不是什麽好話，裴遲偏有本事，把一句話說得寡淡平和。

    像是他真的想認識這個“老外”。

    昏暗線裏，周初檸後背明顯一僵。握在手裏的骰子，一時間也不知該往哪放。

    直幾秒後，又慢慢放鬆。靠回原。漫不經心的笑容格外昳麗，“老外走啦，你來晚了。”

    桌上的人都喝了不。

    邊的生拱了拱胳膊，“男朋友？”

    “當然不是！”周初檸這次反駁的倒是快，“瞎說什麽，我哥呀。”

    裴遲神凝滯。

    看著坐在那裏的周初檸，哪哪都不對。

    不順眼也不順耳。

    從酒吧前後腳出來，一路無話。快到公寓樓下時，他突然開口。

    “你要不要回江州。”

    周初檸沉默數秒，隨即吊兒郎當的笑開，“你趕我走啊？”

    裴遲停了腳步看著。

    出酒吧時，長外麵套了件白低領。路燈映照下，周茸茸的——

    像某種小。

    也就幾秒時間，他不可避免想到，暴的修長脖頸再往下，是大片雪潔的後背。

    裴遲移開視線。

    “反正你也不想上補習班。”

    回江州，至能不在他眼前肆意妄為。

    --

    “逐客令”發出後，以周初檸的脾氣，他本以為會立刻賭氣走人。

    誰知隻是沉默了一會兒。

    “你一直不在家，我很無聊。”

    導師的課題進行了一周多，裴遲早出晚歸，好幾次結束時已經是深夜。

    他不知道怎麽接周初檸的話，也完全看不出，這兩件事的在聯係。

    “……這是你不上課的理由？”

    明氣的臉上了幾分張揚。周初檸踢了腳地上的石子。

    “嗯。”

    很輕的，像一聲貓。

    難怪剛才看全茸茸的樣子，有些說不出的眼。

    ——原來是貓。

    半晌，裴遲才冷著聲音，“先上樓。”

    這麽奇葩的翹課理由，當然沒人會信。可那天過後，裴遲出門時間確實變了。

    導師的課題告一段，剩餘需要書麵總結的部分，也基本被他帶回家裏完。

    以至於某天早上，周初檸睡眼惺忪起來，看見桌上的早飯，路過書房時，又看見戴著眼鏡，在電腦前敲字的裴遲。

    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折回幾步，略微詫異的語調。

    “……你最近這麽閑？”

    鍵盤上的手指暫頓，裴遲隻看了一眼，聲音繃，“去穿好服。”

    周初檸低頭看了眼自己。

    新買的質吊帶睡很舒服，這些天在家都這麽穿。隻不過最近裴遲跟有“時差”，沒見過罷了。

    敲鍵盤的手速有變慢一點。裴遲低著頭，清冷神中，卻總有那麽點說不出的僵。

    周初檸靠在門邊，莫名覺得好笑。

    “幹嘛……你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