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大劇院坐落金桐路，中西融匯的格調，劇場外繞了一圈淮京古建築，一派流溢彩浮在雨幕中，化作碎金搖曳。

溫書晗拾級而下，踏著輕盈步調經過門前兩隻耀武揚威的石獅子，迎著冷風裹淺披肩，向不遠一輛黑庫里南走去。

雨意綿綿，邱助理及時下車幫撐傘，為拉開后座車門。

溫書晗帶著一猶豫低座。

車門關上的瞬間，一闊別兩年的杜松香辛冷泛起，夾雜著苦橙葉氣息縈繞鼻尖。

刻意不去看邊的人，默默整理好擺。

車子發，后座空氣微微凝滯，一層昏薄月流映其中。

一旁的男人懶洋洋閉目假寐，搭著二郎，一深西服還沒換下來，外套扣隨意敞開，沒什麼溫雅，倒襯出一半的落拓不羈。

溫書晗並了並膝蓋，下意識將靠向車門一側。

邱助理一邊開車一邊瞄後視鏡，總覺得后座氣氛有點怪異。

幾分鐘後，助理接完一個電話，及時向后座轉述：「陳總，曹先生說想約個時間請您吃飯，關於那邊改組董事會的事兒，他想請您給他拿個主意。」

陳言肆眼皮都不掀一下。

車裡冷森森靜了幾秒。

「哪個曹？」

微含倦怠的聲音近距離落至耳畔，悉卻又暌違已久，尾調低沉沙啞，仿佛繞著的神經末梢兜來轉去勾了一圈。

無意識地，溫書晗抬手捻了捻耳垂，目移向窗外。

助理答：「是旭昇傳的曹先生。」

聞言，陳言肆興致不高，一懶骨在后座的昏暗影里浸了會兒，淡笑一聲，語氣慢條斯理：「旭昇財報的窟窿比他臉還大，想著吃飯，吃什麼，牢飯？」

頓了頓，助理正點頭：「明白了，我會提醒曹先生。」

溫書晗暗自揣，自己是聽到什麼商業機了嗎？如果旭昇有經營風險，為什麼要收購？

算了，與無關，資本下棋步步為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車窗玻璃印著模糊雨痕，窗外霓虹掠影，排的梧桐樹飛馳而過。

「外面有什麼東西那麼吸引你。」

溫書晗愣了下。

他在跟誰說話。

「跟你說。」

「......沒什麼東西。」輕聲細語應他。

闊別兩年的第一次對話。

但比起他們認識的十年，這兩年實在不值一提。

陳言肆氣定神閒，像乏悶時隨意找了個人閒聊，打發時間的語氣：「脖子不酸？」

頓了幾秒，溫書晗收回落向車窗外的目，勉強把腦袋轉正，著頭皮說：「不酸。」

他笑了下。

低沉短促的，帶著一嘲意的笑。

悄然看他一眼。

陳言肆依舊靠著椅背小憩，側臉廓倒映在窗玻璃上，一種足夠惹眼的俊然朗。

這個人上總有一份和諧的矛盾，表面有二十六歲的男人應該備的，但一晃眼，又總能看到他十八歲時純粹的年，那些肆意灑與桀驁不羈，總像鋒芒一樣出。

年時的頑劣化作淡漠沉澱，他大部分時間不說話，懶傲里有幾分清冷自持，似乎永遠向前看，從不會分神留過往的一切。

溫書晗再次扭頭看了眼窗外，發現距離回到老宅還有一大段路程。

第一次覺得車速太慢。

不知不覺，兩道似有若無的香氣各自瀰漫，在后座里無聲纏。

手機著掌心震。

溫書晗點開「有福同有難退群（3）」，群聊界面跳出一條連結。

是社平臺上一張高糊的遠拍照，短短半小時評論數和點讚數激增。

環境是中心大劇院，畫面里是一張悉而冷淡的面孔，他坐在昏暗觀眾席，鬆散的目落向舞臺中央。

控的時代，樓中樓都在好奇他是誰，跟樓風格統一為「有消息了踢我一下」。

溫書晗呼吸放慢，下意識攥了手機。

群里又蹦出消息。

[這臉好像前夫哥啊！他去看彩排了？他下雨天專門去看彩排？？]

[不一定是今天拍的吧，前夫哥不像會幹這事兒的人。]

「......」

跟陳言肆那些的過往，只有兩個最親的朋友知道。

二人有眼力見，但不多，八是發完才想起來這是群聊，溫書晗也在，於是連忙撤回了消息。

界面清空，腦子裡跟著白一閃。

邊的人會不會看見屏幕了？

這麼想著，睫微，視線緩緩落到一旁。

幸好，虛驚一場。

然而就在收回視線的前一秒，陳言肆順著注視的軌跡，悄無聲息睜眼看了過來。

昏暗裡視線相撞，溫書晗微微一怔。

目織，他偏額看著，眼皮懶散半闔著，眼神里恍然滋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幽深。

像盯著獵。

莫名心，匆忙挪開了眼。

雨勢漸小，車子通過警衛例行檢查開進崇園，沿著半寬敞的小道一路直行。

前方有稀疏燈一字排開，別墅之間隔得稍遠，中西合璧的建築風格，在夜幕里出一清寂。

幾分鐘後，助理平緩剎車，溫書晗準備打開車門，不料披肩落，堆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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