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逃不出來。

兵刃撞的的聲音，慘的聲音，大火隨風發出的獵獵聲，房屋倒塌的轟隆聲。

最前面的騎兵已經到了觀門口，沖了進去，沈昭還試圖攔我進：「賢妃娘娘回頭吧！」

我連他說了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口裡只念：「西殿，他在西殿！」

況急，沈昭沒空再理會我，和兵士們一起進了太虛觀的大門，我也催馬趕上。

太虛觀的前殿已經沒一個活人了。神殿前的大香爐傾倒在地，香灰混合地上橫流的鮮，被踏了污穢的泥，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太虛觀的衛士和零星幾個黑反賊，到都是和斷肢。

饒是我早有準備，也是嚨一，差點吐了出來。

但我忍著眩暈，跟上去。

前方的軍千總開始大聲發號施令，大約已和敵軍鋒。

我跟著騎兵們穿過前殿，到了廣闊的壇場上，只見金甲軍和黑賊打得正酣。

壇場上煙塵翻湧，既有馬蹄踏起的灰塵，又有起火湧來的濃煙。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馬馱著撞進戰場，對面有人揮劍砍來，我迅速閃過，下意識地朝他揚劍反擊。

我手裡的是我出宮前專程讓工匠打好的劍，劍柄還是西洋佩劍的樣式，劍卻做寬做薄，開了封的劍刃寒閃閃。

此刻，它第一次見了。

那人從馬上跌下。

很快，有幾個人圍上來保護我，其中一個就是沈昭。

我被他們圈在中間，一離危險，就開始四打量。壇場算不上太虛觀深，前殿的衛士已經被解決完了，我們進來時殘存的守衛也沒有幾個……

他們不是剛攻進來，是完了任務，要撤退了。

我再顧不上防備，只是努力直起子，朝西殿的方向張。

滾滾濃煙，便是從那裡來。

我一時肝膽俱裂，嘶聲道：「別打了，沈昭！快去西殿救人吶！」

「已有人去了。」沈昭說道。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我便撥轉馬頭，朝西殿去。

第47章 奇襲

我跟上往西殿去的軍部隊，迎著濃煙而上。

西殿方向已無敵人了，只有黑的煙涌過來，紅的火舌跳。我被嗆得咳嗽不止，熏得眼淚直流，只能撕了一片袖子綁在口鼻，勉強抵擋。

我如此，士兵們也是同樣。我們在咳嗽聲中靠近了西殿，約聽見人聲和水聲。

嘈嘈雜雜的，有人大喊，有人痛哭，有人跑。

我燃起一希，再次揚鞭，直衝進濃煙中的人群中去。

是劫後餘生的道士在取井水救火。

遠遠地，我看見前頭的士兵紛紛在周太妃慣常住的那個院子不遠下馬，似乎有人跪下了。

是薛殊！

我繃的心終於鬆開了，愈發快地趕過去，撥開士兵們的馬，到了最前頭。火勢從西殿蔓延到後頭的山林，這裡是火場邊緣之，熱浪翻湧，可見度極低。

有許多人影端坐在地，並不咳嗽，喃喃念著經文，領頭的那個坐得最為端正。

我去，薛殊真的會作法？靠念經驅散了叛軍？

我什麼也看不清，四周聲音又嘈雜，只能下馬到那人面前，剛了一個字，便看清，他是玄虛子觀主。

「道長……」我他。

旁的一個士兵不知我是誰，小聲打斷道：「住。」

「太上皇呢？」我不理，邊咳邊高聲道。

「賢妃娘娘，」玄虛子竟認出了我的聲音，「勿擾逝者安寧。」

我僵住了：「逝者，什麼逝者？我問你太上皇呢？」

不知是誰聽到了我的靜，過來請我：「娘娘請移步。」

「太上皇呢？！」我一把抓住他的盔甲。

「屬下護駕來遲，陛下他……他已……」

我愣了三秒鐘，懷疑倒驚恐，占了上風。

薛殊絕不會這樣就死掉。

「帶我去看，」面前幾人還在猶豫，我命令道，「帶我去！」

他們無法，只得圍著我向前。煙太濃，腳下泥濘，這地方仿佛永生都走不。

我們疾步不知走了多久，看見許多兵將圍一圈在叩拜，中間是許多橫七豎八的，大多都被火燒得焦黑，只有一上被蓋了軍千總白的披風。

我抖得厲害，大步走向那，被千總眼疾手快地攔住：「賢妃娘娘不可！」

我不說話，推開他向前，更多的人湧上來將我圍住：「娘娘，你究竟想做什麼？！」

「人都被燒這樣，怎可確認份？一定不是他們。我要親眼確認！」

「娘娘，」千總跪在我面前，鐵了心要擋住我，「已經在太上皇上找到九龍玉佩，還請娘娘不要再上前冒犯陛下聖，否則，我們只能公事公……」

此時，後方忽然一陣，有人喊；「醒了！」

我已經敏得不得了，一聽有靜，就跌跌撞撞地循聲而去，到了那聲音傳來之，卻是一群士兵圍著個重傷的衛士。此刻，他剛清醒，咳嗽不止，千總率先到了他面前，問道：「怎麼回事？」

他咳得奄奄一息：「那邊……他們拿著……太上皇的……頭顱……那邊……」

他指著後山的方向。

我在所有人之前翻上馬，朝那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