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說心中有數，再接話，不是打天子的臉嗎？

但，天子分明聽錯了……

平南侯夫人一臉焦急模樣，只是又不好當下提起，便如坐針氈，又張看向陳翎。

陳翎溫和道，“這些年平南侯府替朕做的，朕都看在眼里，凡卓也深得朕心，朕一直待他親厚，凡卓的婚事，朕自然不會馬虎，是不是凡卓？”

陳翎說完看向一側的陸鳴簡。

陸鳴簡不好意思地手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他腦海中自過濾的事天子口中那句“凡卓深得朕心，朕一直待他親厚”……

沈辭一看陸鳴簡的模樣便猜到，也知曉陳翎是猜得到才特意這麼說的。

沈辭忍不住想笑。

陳翎又道，“朕還有些事，要晚上幾日再去淼城，慶功宴的事就勞煩侯夫人同侯府上下了。”

侯夫人心中還欠著方才的事，天子如此說，侯夫人連忙應聲。

陳翎又提及，“這趟自安同朕一道去，朕有事要他做，聽說原本他這一趟是來見侯夫人的，倒是沒同侯夫人在一的時候，侯夫人見諒。”

侯夫人哪里敢，“侍駕乃臣子本分，自安當以江山社稷為重，以天子為重。”

陳翎笑，“侯夫人端莊大。”

得了天子贊譽，侯夫人福了福，“陛下謬贊。”

遂朝沈辭道，“自安，回淼城再見。”

沈辭應聲，“是，姑母。”

陸鳴簡也歡喜道，“二哥！淼城見！”

沈辭頷首。

盛瑤這，天子能不再提賜婚的事就是大吉了，盛瑤能不出聲盡量沒出聲，只朝著天子和沈辭福了福。

陳翎起，“朕還有事，不陪侯夫人了。”

侯夫人也連忙跟著起。

陳翎起時，目又特意在盛瑤和陸鳴簡上多看了幾眼，溫聲道，“是般配，門當戶對，年紀也合適。這次譚王之，洪（盛文羽字）親率駐軍前往平，堪為朝中典范，朕不能委屈盛瑤。”

盛瑤臉紅，羽睫因為擔心了，“陛，陛下……”

這，平南侯夫人覺得陛下是徹底誤會了，再不解釋清楚，真怕是會出子。

但天子一句話確實說破——年紀合適。

自安確實比盛瑤年長些……

陳翎也沒給旁人反應時間，“自安隨朕來，朕有事同你商議。”

“是，陛下。”沈辭應聲。

“誒。”平南侯夫人眼看著沈辭跟隨天子一道離開了去，心中越發擔心，這，這不是點鴛鴦譜嗎？

盛瑤也眸間憂。

只有陸鳴簡還沉浸在方才的喜悅中。

一面撓頭，一面笑著，以前陛下待他親厚，是屋及烏，因為二哥的緣故。

這次是他發現的譚進，又追上了譚進，陛下肯定對他刮目相看！

他就說吧，他很厲害啊！

平南侯夫人也忽得愣住，想起方才天子目看過來的時候，有些捉不的東西在其中……

等這次看向陸鳴簡的時候，平南侯夫人恍然想起，陛下是不是暗指自己兒子的婚事還沒心，先去心自安的婚事了？

但是覺得凡卓年紀尚小，可自安不一樣啊……

忽得！平南侯夫人頓住！

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陛下方才又特意提了句這次平定譚王之，洪功高，而自安這一路又都是伴駕天子側的……

平南侯夫人恍然大悟，這次怎麼如此糊涂了去！

譚王之得平，建平侯府和沈家定然都會盛極一時。

天子也一定會大行封賞。

兩個會盛極一時的世家，天子又怎麼賜婚，讓他們兩家綁在一呢！

平南侯夫人心頭一，當真是糊涂了！

天子方才哪里是沒聽清，是聽清了，又特意佯裝不察，好讓在場的幾人都有臺階好下的！

君心不可測，方才險些怒了圣駕……

因為譚王之的緣故，今日的建平侯府和盛家與早前的早就不能同日而語，此事萬不可再提了！

侯夫人了心口，尚有些后怕。

天子之心，當真深不見底。

***

等回了屋中，陳翎才松了方才端著的架子。

方才費了那麼多舌，但凡侯夫人只要腦子稍微轉過來，就能聽出先前的言外之意，不會再提此事了，日后也不會再提……

沈辭姓，侯夫人也姓沈。

在侯夫人看來，好容易沈家要熬出頭了，斷然不能因為這一出神來之筆斷送了沈家的前程……

世家的后宅就是一面鏡子。

前朝什麼模樣，鏡子照出的就是什麼模樣。

是天子。

一句話，會有旁人去揣度……

不需要說的清楚直白。

更不需要說，沈辭的婚事，誰都做不了主……

收起思緒，陳翎在案幾前跪坐下，將早前沈辭給的兩個草編蚱蜢拿出來，放在案幾上。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連同早前的那個蚱蜢一道放在一，一共三只，把小的放在中間，兩邊是大的兩只，忽然覺得心里舒服了，又仔細看了看，心中不由嘆道，本就是呆子一個，只知道做兩個，就不知道做三個……

你不破，他就永遠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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