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亦有大理寺的人在詳細查探，微臣與曲將軍已盡數避開。蹊蹺之在于，各項證據越是確鑿便越有栽贓陷害痕跡。但所有呈現的證據，又能經得住深推敲。若非真是平南侯府所為，是這些證據，恐怕至要一年左右時間。”

陳翎攏眉，一年時間……

一年前正是譚進之。

陳翎心里約想起旁的，稍許，又再繼續看下去，“查探銀失竊之事時，還有一事有疑問。在查探過程中，微臣正好認一人……”

陳翎先是目微怔，而后逐漸凝固住。

沈辭恰好回頭看向陳翎，見陳翎攏眉頭僵在原。

“火星子。”陳翎吩咐，啟善遞上。

陳翎隨手將信箋燒了干凈。

朝中都知曉紫衛中有羅意，若要查探事，一定會由羅意查辦。平南侯府一事，他沒讓羅意出面，也讓大理寺在手中，正是因為此事有蹊蹺，所有的眼睛都會落在羅意上，羅意反倒不好查。

而曲邊盈和范玉，一個正在家中探爺爺，一個在微服走訪糧倉，沒人知曉他們二人在湖城……

“捎話給范玉，湖城之事不用查了，立即回京，此事而不發，無論誰以任何借口問起都不能。”陳翎說完起，“讓人準備，啟程回宮。”

啟善應是。

沈辭見陳翎上前，“怎麼了？”

他方才就見臉有異，陳翎道，“朝中有事，我先回宮一趟，你晚些再帶阿念和山海回來。”

“好。”他看，“阿翎，沒事吧？”

陳翎笑了笑，“沒事。”

沈辭頷首。

沈府外，紫衛置好腳蹬，陳翎踩著腳蹬上了馬車，半途停住，“啟善，朕有事問你。”

啟善跟著一道。

“陛下有事問老奴？”啟善躬拱手。

陳翎問道，“啟善，早前朕還沒有回京的時候，陳遠的老師是誰？”

“這？”天子忽然這麼一問，啟善還真有些記不得了。

那時啟善雖然也在宮中，在先帝邊當差，但不算前行走，天子回京時還是四殿下，不過八歲，那時候的三殿下府上的授課先生……

“哦，老奴想起來了，好像是黃旭文黃大人。”啟善依稀記得。

“朕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陳翎問起。

啟善應道，“陛下沒有印象也是應當的，黃旭文黃大人曾是寧相的學生，寧相很重黃大人，黃大人也是寧相舉薦給三殿下做授課先生的，老奴還記得，先帝在的時候還曾說起過，三殿下的政治主張同寧相有幾分像。只是后來，黃大人忽然染病回鄉，不在朝中了。隔了不久，陛下京了，所以陛下不曾聽過黃旭文黃大人的事。”

“后來還有他的消息嗎？”陳翎問起。

啟善認真思量片刻，“也是巧合吧，正好老奴早前在宮中有個干閨，同黃大人是同鄉。老奴那閨出宮后，有一年捎信，提起黃大人過世了，老奴心中還嘆過。”

“什麼時候的事？”陳翎追問。

啟善想了想，也忽得輕嘶一聲，“說來，是先太子過世那一年。”

啟善自己說完都嚇一跳，“陛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啟善久在宮中，有的是敏銳，天子不會無緣無故問起此人，但更不會問著問著，就問到了先太子過世這來。

陳翎輕聲道，“朕今日問你的事，一個字都不要說起。”

“是。”啟善躬。

“出去吧。”陳翎吩咐，啟善照做。

陳翎靠在窗邊，眼中空著馬車中的一出神。

陳翎還記得先太子，先太子很溫和，同父皇，和陳憲，陳遠，還有朕子都不同。先太子師從雷耿生，雷耿生很喜歡他，他繼承的也多是雷耿生的政治主張，寬以待民，與周遭也和睦相；但老師主張的是燕韓復興，重回鼎盛之時。

也記得老師說起過，如今的燕韓周圍虎狼環伺，先太子若主政，則三五年，多則十年，燕韓將分崩離析……

陳翎目微斂，范玉的信里是說，他在湖城見到黃旭文了。

黃旭文，這個人上到底藏了什麼？

***

黃昏前后，方嬤嬤也帶了阿念和山海上馬車。

沈辭和小五騎馬在前護送。

“小五，過幾日我離京，你替我好好照看陛下。”兩馬并騎，沈辭忽然說起。

小五輕嘆，“將軍，你真要去北邊啊？”

沈辭點頭，“要去，西邊短時間應當安穩了，劉老將軍早前就提起過，讓我去北邊看看。眼下正好是北邊調整戍防，你也在軍中，應當知曉調整戍防是大事，這個時候去最好的。”

小五也知曉他說的有道理，但也一臉愁云，“將軍，我想和你一起道去北邊……”

沈辭笑，“你留下，替我好好照顧陛下，我擔心。”

小五哀求，“可是我想同將軍一道去，將軍不在，我不想留在京中。”

小五總想起阜郡的時候……

沈辭笑了笑，“小五，你也是軍中之人，不可能一直跟著我。想去北邊，日后有的是機會，這一趟時間太，年關前我就要回來，你跟著去也是來回跑馬，不如替我留下來，照看陛下和太子。”

小五角了，早前將軍要是這麼說，他還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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