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再度看了看陸鳴簡，想起那時候總跟在和沈辭后的陸鳴簡似是也忽然之間長大了。

“云池，帶平南侯世子去棗荷殿。”陳翎喚了聲，云池，“世子。”

陸鳴簡朝著陳翎磕頭，而后才起，跟著云池一道離開。

只是離開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看向陳翎。

陳翎朝他頷首。

***

睡前，阿念睜著眼睛看向陳翎，“父皇，你今晚怎麼來陪念念了？”

陳翎輕聲，“朕想你了，就來陪你。”

阿念從床榻上坐起來，親了親陳翎的臉，“父皇，你是不是心不好，念念親親你，你就開心些，好不好？”

陳翎微怔，既而角微微勾了勾。

今日一整日了，臉上是沒見過笑意。

“快躺下，別著涼了。”溫聲。

阿念連忙躺下，又笑嘻嘻看向陳翎，“父皇，沈叔叔離京了嗎？”

陳翎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如實道，“還沒，有些事，他要暫時留下。”

“那他為什麼不宮看念念？”阿念是想他了。

陳翎手了他的頭，溫和道，“他有事要做，暫時都不會宮。阿念，父皇這一陣也會很忙，讓小五多陪你。”

“好，我好喜歡小五。”阿念眨著眼睛看。

陳翎俯吻上他額頭，“睡吧，父皇在這里陪你。”

阿念心滿意足閉眼。

其實父皇很這樣親他額頭，他覺得心里很舒服，也手攬著被子，認真等著睡。

陳翎也一直陪著他。

直到阿念睡許久，陳翎都還坐在床沿邊沒有離開。

“陛下。”稍后，方嬤嬤。

“方嬤嬤，這段時日，你多照看阿念，朕還有事，未必能顧得上這里。”陳翎輕聲。

今日朝中的事，方嬤嬤都聽說了，陛下兩難，近來朝中恐怕又多風波。

“陛下放心，老奴一定照看好太子，也不會讓太子聽到旁的風言風語。”

***

接連幾日，沈辭都在府中。

了佩刀和腰牌，沒有天子傳召，他不能宮。

不是不能宮，眼下是變相在府宅中，朝中的事，他也不能輕易打聽。

這幾日阿翎一定焦頭爛額……

沈辭輕嘆，仰首靠在苑中暖亭的石柱上，目空著半空中出神。

一會兒，腦海中是同陳翎一時。

——沈自安，旁人知道你我親近，多圈套都會往你上套。

——那就往我上套。

轉眼，再是大嫂給他那封信。

——自安，見此書信，我已遠離燕韓數月。年關離家，確有不得已之苦衷。山海與你親厚，我不在，待之如己出。佳節時，爹與阿枝，盼多探照顧。

沈辭闔眸，間吐出一濁氣。

平南侯府只是幌子，矛頭都在他這里，但他真正擔心的，并不是平南侯府……

而是藏在冰山下的東西。

……

沈辭在府中足五六日后，石懷遠來了府中。

石懷遠在紫衛中任職，輕易不會來他這里，而且，后帶的都是軍。

軍負責京畿安穩，但也因為在京中，所以大理寺查案時，會從軍借調人手。

他雖然暫時卸甲，但軍都是他的人，石懷遠一道跟來可以堵旁人的。

“沈將軍。”石懷遠拱手。

“有事？”沈辭問。

石懷遠沉聲道，“奉命搜查沈府，還請將軍見諒。”

后的軍也都紛紛低頭，沈辭是頭兒，他們來搜沈府，這種事于任何軍都不好做。

“搜吧。”沈辭沉聲。

“多謝將軍。”石懷遠和后的軍都拱手行禮。

沈辭心中清楚，能來這里搜府，應當是平南侯府出事了……

軍在府中各細查，石懷遠同沈辭一，“將軍，大理寺在徹查湖城銀失竊案時，幾個同平南侯府有關的人證都畏罪自盡了。”

沈辭攏眉，“我姑父姑母和凡卓呢？”

石懷遠是來搜查，也是來同他通氣的。

他這些日子沒有打聽旁的事，正好問起。

石懷遠應道，“將軍，世子在宮中，暫無旁的事端；平南侯與夫人已經京了，平南到京中有月半路程，陛下特意遣了紫衛去接，就是怕途中意外。”

沈辭心中清楚，凡卓在京中，姑父姑母不可能不來。

而且姑父姑母不來，更坐實了平南侯府有異心，所以不敢京。

這都是盤算好的，一步一步引著平南侯府往跳。

沈辭低眉。

石懷遠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將軍，還有一事……”

石懷遠語氣明顯遲疑。

“怎麼了？。”看石懷遠模樣，沈辭便知應當還出了旁的事。

石懷遠低頭，輕聲道，“今日早朝，史臺彈劾了沈將軍。”

沈辭微怔，但史臺會追著他不放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石懷遠這幅模樣，應當不是小事……

否則，也不會有軍來搜府。

“說吧，懷遠，我聽著。”沈辭平靜。

石懷遠看他，“將軍，其實是……是將軍的大哥。”

沈辭整個人僵住。

石懷遠繼續道，“有人匿名往史臺呈了證據，說沈迎參與了之前譚王之的謀逆，還有……私通外敵，與西戎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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