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還是僵住，沒有回神。

“遞呈的證據里，應當有能佐證之，大理寺卿姜宏允也看過，陛下過目后……”石懷遠實在有些說不出，便頓了頓，艱難道，“陛下過目后，大怒，責大理寺牽頭會審。所以，今日才會來搜府。”

沈辭面如死灰。

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石懷遠不會不知道。

無論沈辭在天子跟前如何信賴，但一旦牽涉到謀逆，再信賴的人……

“我知道了。”沈辭沉聲。

石懷遠也清楚，太子讓他來，而不是讓旁人來，是因為這里的人是沈將軍；若是旁人，眼下已經進大理寺牢獄了。

“沈將軍，真不知道沈迎去了何？”石懷遠問起，沈辭才反應過來，其實今日石懷遠來府中，除了搜府，也是例行問話的。

沈辭不為難，“我真不知道。”

石懷遠點頭，原本也沒想過繼續問，便道，“大理寺已下發了搜捕令，搜捕沈迎下落。沈老將軍過世，眼下除了將軍和山海在京中，只有大夫人。陛下說婦孺無知，沈迎若是謀逆，大夫人未必清楚。此事先由大理寺主持會審，會審結束前不必驚擾大夫人和山海。”

沈辭心中微緩，但也清楚，只是暫緩。

石懷遠繼續道，“將軍，今日搜查之后，大理寺怕是很快就會過問，先是有平南侯府涉及湖城銀失竊一事，后出沈迎參與懷城之和通敵，沈家同平南侯府這次恐怕很難全而退……”

沈辭緘聲。

府中的軍也陸續出來復命，“將軍，并未搜到可疑之。”

石懷遠點頭，“好。”

石懷遠拱手，“將軍，我等回去復命了。”

石懷遠和軍離開，沈辭心中才似沉深不見底的深淵冰窖當中。

從劍指平南侯府開始，這就是一個圈套。

一步一步，層層遞減，著他往火坑里去……

如今大哥不在，謀逆之事即便有證據，也并無對證，否則阿翎也不會待大理寺主持會審；婦孺無知，大嫂和山海暫時也不會卷其中。

他手中有立城駐軍，還有軍兵權，旁人未必敢直接他。

但若是爹還活著，勢必會下大理寺牢獄，還不知要遭多大的屈辱……

沈辭攥指尖。

——自安，你信我嗎？

——我信，你做什麼我都信……

第120章 押后會審

“陛下，石將軍來了。”麗和殿，啟善通傳。

“嗯。”陳翎輕聲。

今日搜查沈府，是讓石懷遠去的。

在京中這樣到是耳目的地方，同沈辭有君子之，又不會引人注目的，頭一個就是石懷遠。

讓石懷遠去沈府搜查，于于理都合適。

石懷遠也會私下給沈辭口風。

沈辭這幾日都沒有靜，也想知道，沈辭眼下好不好……

石懷遠前來復命的，“陛下，末將才從沈府出來，軍已經去大理寺呈報了，末將來陛下跟前復命。”

“說吧。”陳翎淡聲。

石懷遠應道，“陛下，沈府上下都搜過了。沈將軍這幾日都在府中，沒有接旁的人，對朝中之事也都不清楚，并無任何可疑跡象。”

“他人呢？”對面是石懷遠，陳翎才會問。

石懷遠拱手，“沈將軍讓告訴陛下，他都好。”

陳翎握筆的手微微滯了滯，稍許，又輕嗯了一聲。

石懷遠單膝駐地，還是沉聲道，“陛下恕罪，朝中之事，末將給沈將軍了，末將實在覺得沈將軍同謀逆之事無關。若不告訴沈將軍一聲，只怕沈將軍他日會在朝中吃虧……請陛下責罰。”

“你不該同朕說著這些，朕也沒聽見過，出去吧。”陳翎繼續低頭看著折子，沒再說旁的。

石懷遠再次拱手，“陛下，沈將軍不會行謀逆之事，阜郡之時，沈將軍救陛下和太子于為難之間，當時若不是沈將軍在，末將本來不及去萬州搬救兵，沈將軍忠于天子，忠于江山社稷，日月可鑒，駐軍之中有目共睹。陛下圣明，斷不能因為這些時日朝中的聲音，對沈將軍生疑，疏遠良臣……”

“朕會秉公理的，下去吧。”

石懷遠起。

待得石懷遠離開麗和殿，陳翎才緩緩放下手中筆。

——只要有陳憲在，沈家遲早會被上風口浪尖。

——陛下，草民并不清楚陳憲背后的人是誰，但草民可以告訴陛下的是，哈爾米亞曾在草民跟前說過一句，陳憲同爾有往來……

陳翎娥眉微蹙。

清楚沈迎與雷耿生之事的，只有陳憲。

有人在背后替陳憲出謀劃策，而這個人，很悉朝中……

即便不是眼下悉，至早前悉，也有眼線。

這朝中明爭暗斗從來沒有停息過，也不會停息。

天子之位從來都不好做，不易做，但姑祖父說的是，只有自己坐穩的朝堂，才算是真正君臨天下。

啟善奉茶，這幾日朝中之事樁樁件件都是沖著沈將軍的。

啟善自然知曉天子同沈將軍的關系。

但在啟善看來，天子眼下的境為難，騎虎難下，也進退維谷。

奉茶的功夫，啟善輕聲道，“陛下，可要送書信給敬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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