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憲既然能許諾過哈爾米亞，承諾他登基，便將西邊的城池按數劃撥給西戎；那同樣，他也能和爾達協議。

陳憲不算什麼聰明的人，給他出謀劃策的人也比不上陳遠。

很大的可能，陳憲會如法炮制，像懷城之一樣，讓憂外患，無暇兼顧。陳憲會同爾合謀，像早前同哈爾米亞和譚進闔眸時一樣。如果當時死在懷城，那朝中最后出來阻止譚進，力挽狂瀾的人就是陳憲。

這次陳憲要，爾也一定會。

譚進死后，爾在北邊沒有太多忌憚的人。

但沈辭不同。

爾早前最忌諱的就是譚進和婁馳，譚進和婁馳都是死在沈辭手中，爾忌憚強者，所以駐軍統帥當中，他們也只會忌憚沈辭，甚至超過劉老將軍……

早前劉老將軍曾在北邊和譚進一道協防過，沈辭是劉老將軍的學生，悉劉老將軍的用兵之道。沈辭是眼下北邊駐軍統帥最合適的人選。

所以，無論有沒有早前史臺直沈辭的一幕，都會讓沈辭去北邊。也只有沈辭真正在北邊站住腳，他在朝中，才無人敢。

同沈辭能走到今日，從沒有一步是容易的。和沈辭經歷的，遠比旁人多。

他們能做的，是讓燕韓，和阿念的日后更容易……

陳翎淡淡垂眸。

再睜眼時，清亮的眸間淬了一層清冷。

——當走的路，眼下僥幸不走，日后也要走，只有真正邁過了這一步，這朝臣子才真正是天子的臣子。

萬里河山，星辰寰宇。

不需要姑祖父時時站在后，有自己的心腹權臣，每一個都忠于。

就是燕韓的君王。

第124章 等爹爹回來

翌日晨間，已有軍侍衛在沈府外等候。沈辭出府時，府外的軍齊齊拱手，“將軍！”

昨日早朝之上，陳翎直接蓋棺定論。

沈家之事史臺和大理寺都沒有再追究，沈辭也未被罷撤職，所以仍是原職，京中軍統領。

眼前的這批軍侍衛大約二十余人，各個著戎裝，側也都牽著戰馬，應是準備同他一道離京的。

這些軍沈辭都認識，各個都是軍中的銳，在宮中負責護衛天子，早前也曾跟隨陳翎去惠山行宮和立城邊關的軍侍衛，各個都是軍中的好手，訓練有素，手不在韓關和郭子曉之下。

今日晨間他要離京，這二十余人忽然出現在這里，他猜得到是陳翎。

為首的軍侍衛名喚劉瀟，劉瀟上前，雙手將手中的東西呈上，“將軍，您的佩刀和腰牌。”

沈辭手接過。

早前在朝中，他了軍統領的腰牌，也解了佩刀。

這把佩刀還是他在立城邊關時，劉老將軍親手送給他的，一直跟著他，形影不離。

劉瀟拱手道，“將軍，我等奉陛下之命，一路跟隨將軍北上。等抵達林北之后，同將軍一道留在駐軍當中，為將軍近衛。待他日將軍回京，我等再隨將軍一道返京。林北期間，皆聽命將軍，唯將軍馬首是瞻！”

“唯將軍馬首是瞻！”手二十余人齊齊拱手。

“好。”沈辭束好佩刀，躍上馬，其余軍也紛紛躍上馬。

十月初冬，晨間的街巷中尚未多行人。

二十余騎打馬往北城門去，途中皆無阻攔。

等臨到北城門，沈辭勒韁繩，遠遠見是戴景杰，關書博等人，還有方四平。

沈辭笑了笑，方四平也朝他笑了笑。

沈辭下馬，劉瀟也跟隨下馬，上前替他牽了韁繩，沈辭行至方四平跟前，“你怎麼來了？”

方四平溫聲，“給沈將軍踐行。”

“還真帶酒了？方子初！”沈辭哭笑不得。

方四平也溫和笑道，“你才從大理寺出來，不得飲場酒去去晦氣，辭舊迎新？逢不在京中，凡卓還在宮中伴駕，我總當來送送你的。”

他遞過，沈辭也手接過。

早前在東宮，方四平就是諸事細致，思慮周全的一個。他們那時候還起哄，說方四平日后是要為相的人，一轉眼，方四平已是翰林院編纂兼吏部侍郎，位同副相。

他要趕路，不能多飲，方四平帶來的酒壺亦袖珍。

“說了多次約酒，沒有一次約上的，擇日不如撞日，一路順風，早日凱旋。”

“借你吉言。”

兩人仰首飲盡。

后的軍上前，從二人手中接過酒壺，近只留了方四平同沈辭兩人一。

“自安，這次沈家和平南侯府的事，不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今次北上，惜自珍重。”方四平叮囑。

沈辭頷首，“我知道了。你在朝中也是，本是多事之秋，陛下跟前要有人。”

“放心吧，自安。”方四平應道，“陛下在，子初在。”

沈辭拍了拍他肩膀，好似回到了東宮時候。

方四平又笑了笑，“軍中有人相送，我不在此久待了，今日早朝告假專程送你一程，但翰林院還有事，等你回京再敘。”

“好。”沈辭松手。

方四平拱手。

一側就是方府的馬車，車夫已經置好腳蹬，方四平踩著腳蹬上了馬車，最后，又起車窗的簾櫳，朝沈辭道了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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