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天子在此，你想坐上皇位，就殺了我和盛文羽。”方四平凌聲。

方四平并肩同盛文羽一，像早前在東宮時一樣。

盛文羽看他，兩人并肩一的時候，似有說不出的底氣。

既而是方四伏原地起，“還有我！”

“微臣愿與陛下共進退。”還有常世勇。

“史臺也沒有怕死之輩。”

……

隨著殿中高呼聲越來越多，倒是陳遠早前不曾想到，而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起，就連膽小怕事的人也跟隨一。殿中余下的人里，便大都是陳遠在朝中的人。

陳遠臉一青。

但很快，陳遠又平靜下來，溫聲道，“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江山要易主了，臣子也可以換。你們不想做，想做的人多的是，誰做都一樣。”

只是話音未落，卻旁的聲音打斷，“喲，江山易主這麼大的事，怎麼也沒個人通知我一聲？”

敬，敬平王？

殿中紛紛轉眸。

陳遠驚住，陳修遠？

第140章 塵埃落定

陳修遠抱著阿念，從殿外邁，后跟著萬州駐軍。

懷中抱著的阿念一臉灰，眼眶紅紅的，角也是耷拉著的，是勇敢沒哭，但早前一看就“哇哇”大哭過，也經歷了意外，最后同陳修遠一道才安穩了，一直手抱著陳修遠的脖子。

“去找你父皇吧。”陳修遠溫聲。

“嗯。”阿念點頭。

陳修遠俯，放下阿念。

阿念眼中還噙著眼淚，一步一步往天子殿上快步走去。

他其實很想撒跑，也很想大聲喚父皇，但都忍住了，這里是大殿，阿念盡量慢些，但等到臨近邊，再沒忍住，小飛快翻著，也哇哇大哭起來，“父皇父皇！”

阿念撲到陳翎懷中。

陳翎心中駭然……

看到阿念這幅模樣，陳翎心中都是擔心，慶幸，和后怕。

“沒事了，念念。”陳翎罕見得在大殿上抱他，在寬大龍袍袖間的雙手輕輕了，眸間也許氤氳，垂眸時，在修長的羽睫與十二玉藻旒冕下，遠遠看不出端倪。

殿中，陳遠還詫異看向陳修遠，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是說去南邊，要到年中去了？

陳修遠目一直跟著阿念，直至阿念撲到陳翎懷中，陳修遠才轉眸看他，不冷不淡道，“春秋大夢該醒了。”

言罷，又踱步離得更近了些，揶揄道，“什麼時候到你了？”

陳遠震驚看他。

無論是他上的迫，還是他口中這句話，都讓陳遠腦海中忽然閃過一本該荒謬，眼下卻份外合合理的念頭。

——即便天子之位不是陳翎的，也不會是他和陳憲的，因為，還有陳修遠……

陳遠難以置信看向他，掌心冷汗冒起。

陳修遠湊近，只有對方聽到的聲音輕哂道，“想造反啊？要這麼好造，我早就造了，還到你們兩個，嗯？”

“陳修遠……”陳遠咬牙。

陳修遠笑道，“呵，是吧，我也姓陳，你說你怎麼就忘了？”

方才至此，這一句才真正如一盆冷水澆到陳遠頭上。這燕韓的天子之位，就算他和陳憲覬覦一輩子，但只要陳修遠在，就是橫在他們兩人之前的一道鴻。

陳修遠沒有反陳翎，卻不代表不會反他和陳憲。

尤其是剛才見陳修遠抱著陳念殿中，同陳念說話時的溫聲細語……

陳遠忽然自嘲笑了起來，千算萬算，卻唯獨沒想到陳修遠這里，以為陳翎在位，陳修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旁人應當也是，卻沒想到啊……

陳遠越笑，聲音越大。

從一開始，他和陳憲也好，還有他和老師，就都算錯了……

南轅北轍，越走越遠。

陳修遠見他這幅表，沒有再看他，“陛下。微臣方才京，見曲將軍同平南侯世子正帶著紫衛，州駐軍一道，同宜城駐軍激戰，曲將軍怕陛下擔心，讓微臣先行宮告訴陛下一聲。”

曲邊盈不是北上押運糧草去了嗎？

殿中都記得此事。

“朕知道了。”陳翎應聲。

——邊盈，北上押運糧草之事，你讓石懷遠同范玉一道去，你名義上跟去，四五日后折回。替朕盯著陳遠和黃旭文，還有京中布防。軍中一定有陳憲的鬼，不然他不敢這麼有底氣。朕已經盛文羽暗調州駐軍北上，屆時，他在宮中，你和凡卓帶紫衛與州駐軍替朕將宮外清理干凈。

一直在等陳遠。

陳翎看向陳遠，之前不知道陳修遠說了什麼，陳遠在殿中緒儼然有些失控了。

當下更是直接開口，輕嗤道，“所以老師在你手里是嗎，陳修遠？”

陳修遠轉，“哦，殺了啊，他不是早該死了嗎？”

陳遠雙目通紅。

陳修遠淡聲，“師徒深啊，那你下去陪他啊？”

“你！”陳遠語塞。

陳修遠輕笑，“要麼，我也不是什麼善類啊……”

陳遠再度朗聲笑起來，“所以，陳翎，你讓我和陳憲以為你走投無路，才讓沈辭去了北邊，以為你邊只有盛文羽，而盛文羽也只會留在殿中，沒有辦法顧及京中和宮中的戍防。但你讓曲邊盈假借北上運糧，又讓陸鳴簡在大理寺牢獄蹲著，實則是掩人耳目，讓曲邊盈和陸鳴簡指揮紫衛和州駐軍在城中做后手。呵呵，終究是我們小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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