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一直沒睡，也聽了許久，翻來覆去，還是撐手起，在一側取了裳，推門出屋。

……

屋外，扣門聲響起，陳翎意外，一面手眼淚，一面問起，“誰？”

是沈辭的聲音，“阿翎，是我。”

沈辭哥哥？

陳翎開門，沈辭果真見眼睛又哭紅了。

“沈辭哥哥，怎麼了？”陳翎看他。

“哦，那個……”看著陳翎眼睛哭紅，沈辭一時腦海中有些斷片，想在什麼寬的話。

家中，他才是更小的那個，平日里都是旁人寬他。再遠些，他雖然比盛文羽大，也就一兩個月，更小些就是鳴簡，小豆丁一個，他還真沒安過陳翎大的孩子……

沈辭腦海中轉了一圈，最后胡謅道，“我睡不著，想著你也睡不著，來找你說說話。”

陳翎目歉意，“是我吵到你了嗎？”

沈辭笑，“怎麼會，就是屋里悶，要不要出來苑中坐坐？”

陳翎看了看他，知道不能再哭了，便點頭。

沈辭提醒，“披上披風，怕著涼。”

“好。”陳翎聽話應聲。

折回去取披風，沈辭看著他背影，是斯文秀氣了些。

……

“所以，你早前在馬車里忽然哭了，是因為見到姨母了？”沈辭問起。

陳翎點頭，輕聲道，“嗯，姨母子不好，原本說不來送我了，其實還是來了，是怕送我的時候，我舍不得會哭，所以特意挑了我走的時候，遠遠送了一程，但我還是看到了……”

陳翎屈膝坐在暖亭中，雙手環著膝蓋。

其實，就同沈辭在苑中說這會兒話的功夫，心里舒服多了……

比自己在屋中哭的時候，舒服多了。

沈辭見他扯了扯上的披風，裹一些，應當是冷。

沈辭取下自己上的披風給他，“拿著。”

陳翎頓住，沒有手去接，輕聲道，“我不冷。”

沈辭沒再堅持。

陳翎眸間微舒，繼續道，“就是這樣，所以睡不著……”

沈辭笑道，“我以前去過舟城。”

“嗯？”陳翎意外。

沈辭溫和道，“我姑母在淼城，離舟城很近，我去淼城的時候，去過舟城玩，城南有間很有名的糖水鋪子。”

“汪記。”陳翎口而出。

沈辭忍俊，“對，就是汪記。還有一間點心鋪子很有名，……”

“蓮香樓。”陳翎眼中罕見笑意。

沈辭頷首，繼續道，“是。”

陳翎主問起，“沈辭哥哥，你去過西郊的鹿園嗎？”

沈辭好奇，“養鹿的？”

陳翎笑，“不是，是做素齋的，但主人很喜歡鹿，到都有鹿的畫像，所以鹿園。”

“我想起來了，鹿園，我去過，最有名的一道素齋是素燒鵝。”

“我最喜歡素燒鵝了。”

……

仿佛說起悉的地方和東西，陳翎心中的難過和思緒慢慢掩了去，不知不覺，陳翎同沈辭說了許久的話，沈辭的披風也披在了上，也聽沈辭說起京中哪般哪般模樣。

最后困了，陳翎微微打起了呵欠，上下眼皮也有些打架。

什麼時候睡的，陳翎都有些記不得了。

但記得的是，沈辭一直陪著……

好像這一路，也不是那麼陌生了。

***

翌日，陳翎起得晚，天都大亮了，怕是都將近晌午了。

陳翎出屋時，見石懷遠在苑中，陳翎歉意。

石懷遠見了行禮，“小公子。”

陳翎支吾了一聲，“我起晚了。”

石懷遠笑，“不晚，二公子還沒回來。”

昨日是聽石懷遠喚沈辭二公子，“他去哪里了？”

石懷遠應道，“二公子說，他去買素燒鵝了。”

素燒鵝……

陳翎微微愣住，很快，又輕輕咬了咬下，眸間漸漸潤了。

第160章 番外二 青梅有竹馬（三）

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為吃了素燒鵝的緣故, 陳翎心里仿佛沒有昨日剛離開舟城時那麼難過了。

“你，是昨晚去了舟城嗎？”馬車中，陳翎抬眸看沈辭，一雙眼眸清澈而干凈。

沈辭雙手抱頭, 靠在馬車一角, 輕描淡寫“嗯”了一聲。

他是徹夜加一個上午, 從舟城跑了個來回。好在他們是昨日晚些才離開舟城的, 離得不算遠, 通宵跑馬, 晌午前就回來了。

但他是真的有些困了。

起初時候, 他還能聽著陳翎在說什麼, 也能簡單嗯一聲；到后來, 他自己都記不得自有沒有同陳翎說一聲，他有些困, 先睡一會兒再同他說話。

“沈辭哥哥？”陳翎又了他兩聲, 見他沒應聲。

陳翎稍微起, 卻見他已經靠在馬車一角睡了過去，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是真的睡著了……

陳翎心中唏噓, 想起他們昨日從舟城到落腳坐了這麼久的馬車，沈辭能在晌午前回來, 肯定是一晚上都在騎馬，沒有闔眼過。

陳翎不敢吵醒他, 輕輕得坐了回去。

又托腮，在馬車中安靜看著他。還沒這麼安靜看過旁的男孩子，不能這樣看人家, 陳翎趕收回目, 稍許, 再又看了過去。

騎這麼久的馬，屁會不會疼？會不會打瞌睡從馬上摔下來？那如果從馬上摔下來，肯定會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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